牛根生万言书反陷蒙牛于不义
“毒奶粉”事件发生之后，人们一直期待蒙牛乳业(2319.HK)董事长牛根生给一个明确的说法。等待一个多月后，人们大跌眼镜地等来了“牛根生万言书落泪求援”的消息。
被蒙牛方面确认的、广为流传的牛根生“万言书”，在大篇幅回应了事件缘由、对产品隐患事先知情与否以及介绍公司事后如何积极应对之后，突然推出“民族阵线”部分。
该部分介绍了“毒奶粉事件”之外的“另一种险境”：因为他将所持的大部分蒙牛股票质押给了摩根士丹利，股价深跌后，如果不能及时补充保证金，这些股份可能被出售给竞争对手。“作为民族乳制品企业的蒙牛，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当然，万分火急之下，柳传志等著名企业家迅速和蒙牛组成“民族阵线”，慷慨解囊，解了老牛的燃眉之急。
蒙牛方面上周回应称，蒙牛借此解除了与摩根士丹利的抵押贷款，但此事和蒙牛乳业的资金状况没有关系。
如果说，牛根生在此前的零星表态以及蒙牛上下对事件的积极应对，让投资者看到了一个敢于负责任的、有希望的蒙牛的话，那么，“万言书”及相关故事“不慎”外传，则可能反而让蒙牛陷于不义之地。
“万言书”谋术
“万言书”的前半部分实际上是撇清了公司以及管理层在事件中的责任，“民族阵线”部分则在进一步撇清牛根生个人责任的基础上，横空打出“民族牌”，宣告蒙牛打赢了第一仗，并表达了必胜信心。从传播学的角度看，若排除“不慎”外传因素，这个行动实际上是以牛根生个人名义进行的一个危机公关。
从公关的角度看，这个“万言书”恰恰暴露了牛根生和蒙牛的诸多不成熟之处。
首先是打“民族牌”的时机，且不说公众已经在宗庆后怒别达能诸事件之后对“民族品牌”的认识问题上变得冷静客观了许多，单说“毒奶粉”事件中众多婴幼儿的生死和一个商业“民族品牌”的生死之间孰轻孰重，就应该得出一个结论：此时应该慎打“民族牌”。
其次，信中披露了众多企业家的决策细节。这种披露本意也许是为了褒扬他们的义举，但有时候却可能泄露了他们的商业秘密，甚至反过来让他们处于被动。如信中所言，柳传志紧急开会，48小时内将2亿现金打到老牛基金账户，江南春、俞敏洪分别掏出5000万元，这些个人或者私营机构作此反应尚可理解，但说“中海油傅成玉总经理打来电话，中海油备了2.5亿元；同时派人来企业了解情况，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取”就欠妥了。未经董事会或者国资委同意，傅成玉可以随意支配公司的2.5亿元资金吗？
最值得商榷的则是“万言书”中所提的、抵押给摩士丹利的4.5%股权以及牛根生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和方法。
据悉，2005年，在定位于慈善机构的老牛基金会成立之后，牛根生将其拥有的中国蒙牛和内蒙蒙牛所获现金红利的49%，全部捐给老牛基金会，其中就包括牛根生当时拥有的蒙牛乳业约4.5%股份，以及内蒙蒙牛8.2%的股份。
捐赠股份的做法应当是牛根生的首创（其他人大多捐赠现金或红利），这反映出牛根生强烈社会责任心的同时，也折射出牛根生在企业制度建设上的过于粗放：在外资股东步步紧逼的形势下，捐献股权无异于放弃现代企业制度、自然人产权制度对自己的天然保障。
在此基础上，牛根生还不慎往前迈出了几步。
2007年底，“老牛基金会”投建了“老牛投资”。据了解，这是一家主要投资农业等领域的基金，该机构目前最大一次投资，当属重组蒙牛现代牧业。现代牧业绝大部分股东为蒙牛集团中层以上管理人员。老牛投资合伙人翁向伟此前透露，之所以抵押蒙牛乳业股权，是由于信贷紧缩所致。而抵押之后换取的现金也大部分用在了新型农业的投资上。
就在两个月前，蒙牛现代牧业宣布将与美国KKR公司、老牛投资、蒙牛乳业集团等方面进行增资重组，并拟在美国或香港上市。8月4日，牛根生旗下金牛乳业、银牛乳业通过摩根士丹利出售3.65%上市公司股权、套现12.55亿港元，估计与此相关。
“毒奶粉”事件之后，牛根生内外交困，情急之下打出“民族牌”，不但让人很容易重新想起捐赠股份的轻视企业制度之举，还新添了在对赌协议中没有愿赌服输、不够尊重国际商业规则的把柄。这应该是牛根生作为中国企业家的不够成熟之处：仰赖道德宣讲甚于遵照游戏规则和市场制度。
牛根生应有信心
虽然柳传志等人驰援之后，一切似乎趋于平静，但风险并未解除。
有报道称，在蒙牛上市之前，其与摩根士丹利有一个对赌协议，其中牛根生承诺，10年内，外资系随时随地可以净资产价格或者2亿元人民币的“蒙牛股份”总作价中较高的一个价格，增资持有“蒙牛股份”的股权。这样，外资系也可以轻松地增持“蒙牛股份”的股权，从而摊薄牛根生对蒙牛的控制力。
近日，包括摩根士丹利在内的外资投行研究报告称，“蒙牛股价将到3.8港元”。受此影响，蒙牛股价持续大跌至7元。
而在打压股价的同时，外资股东却在二级市场疯狂收集筹码，并随时可以启动上述对赌协议。
根据截至11月3日的香港联交所最新信息显示，摩根大通加上借出在内的所有股权为9.78%，花旗为8.8%，未来资产环球投资(香港)持有4.54%。特别是瑞银，在蒙牛复牌(三聚氰氨事件)之后逆市增持，目前持股比例达到12.23%。外资系持股比例远远超过了蒙牛管理层所持股份。
一旦摩根士丹利将质押股权拍卖，谁获得这4.5%的股权都意义重大。不过，作为企业的开创者，牛根生充分展现了其作为中国优秀企业家的责任和能力，他在蒙牛未来的发展中还是无人可以替代的，对于外资股东来说，没有了牛根生的蒙牛是否值得控制，是一个问题。所以，牛根生还是应该对自己和蒙牛抱有更多的信心，而不是继续乱打“民族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