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滑板(StreetScooter)的纯电动汽车：汽车制造颠覆者
“5,000 欧元?!电池是通过服务合同的模式另外租赁吗?”这个价格显然引起了女总理的兴趣, 她马上拿起话筒追问。“是的, 这让车主完全不需要担心电池的维护和损耗, 只要根据自己的需求来租赁电池模块就行。”凯普克回答道。
街头滑板有限公司 (StreetScooter GmbH) 退出的纯电动汽车 “街头滑板” (StreetScooter)。
默克尔亲自坐进街头滑板电动车的驾座, 想体验这款平民电动汽车的感觉。年轻的 CEO 凯普克则开始介绍仪表盘上的各项功能。当默克尔打开导航系统时, 屏幕中跳出的“愤怒的小鸟”游戏让一贯严肃的女总理也被逗得哈哈大笑。“虽然兼具平民化和娱乐化, 但我们的电动汽车却集成了很多领先技术, 比如在应对环境气候方面, 我们的电动汽车运用的热泵系统技术可以让空调的能耗仅仅相当于传统方式的20%⋯⋯”默克尔仔细聆听凯普克的介绍, 离开之时忍不住夸赞道:“太棒了, 我觉得这真是一项伟大的工程!”
街头滑板公司是由德国亚琛工业大学(RWTH Aachen University)主导创办的一家专注于电动汽车开发的公司, 而今年37岁的凯普克的另一重身份是亚琛工业大学最年轻的教授之一。2004年, 他从亚琛工业大学机械工具和生产工程实验室(简称WZL实验室)通过研究流程技术规划和变革管理而取得博士学位。此后, 他留在该实验室担任产品管理部的首席工程师。两年后, 凯普克加入一家制造企业担任CEO, 并同时成为另一家为制造业提供外包项目数据管理平台的公司——我的开放工厂(myOpenFactory)公司的管委会成员。其间, 他还完成了EMBA课程的学习。2009年, 凯普克重新回到亚琛工业大学WZL实验室, 担任教授。
真正吸引凯普克重返学校的原因是亚琛工业大学的另一位在德国汽车工业界颇有名望的教授舒博士(Dr. Günther Schuh)提出的想法:通过颠覆性的制造方式创造一款经济实惠, 兼具安全、舒适、可靠性的大众化电动汽车。“当今汽车工业界, 许多概念型电动车不是强调极致行使效能, 就是专注新颖的外形设计, 他们忽略了大众化汽车的基本需求, ”凯普克解释说, “‘街头滑板’则不一样, 我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打造一款能与传统汽油车争夺市场的电动汽车, 所以低成本和满足用户的各种需求是我们做这款电动车的动力和目标。”
围绕目标, 凯普克和他的同事从汽车性能(主要是续航里程)和价格两方面对现有汽车市场做了分析, 并对市场做了分类。第一类是续航里程在500公里以上、售价高于2万欧元的中高档汽油车市场;第二类为续航里程在400公里以上, 售价从大几千欧元到2万欧元之间的经济型汽油车市场;第三类是满足大多数用户日常移动需求的市场, 续航里程在400公里以内, 售价在5, 000到2万欧元之间;第四类是当今主流的电动汽车占据的市场——续航里程在400公里以内, 而售价则超过2万欧元。凯普克瞄准的市场是第三类市场中更加细分的一块:续航里程通常在150公里以内, 而售价在5, 000到1.5万欧元之间——它被列为为第五类。
“我们的调研发现, 人们90%-95%的出行是90公里以内的短距离行使, 尤其是对于居住在大城市中的人们, 上下班、购物等日常活动以短途为主, 他们越来越多地意识到他们每天使用的交通工具应该是环保的, 而不是让汽车成为身份地位象征的符号, 所以我们瞄准的主要客户就是这一群热爱环保的大城市居民, 为他们提供舒适驾乘体验和负担得起的短程电动汽车作为日常交通工具。”凯普克如是说。
对此, 长期居住在美国的PTC公司产品开发和营销执行副总裁格雷姆利(Robert Gremley)则有另一番见解:“美国大多数家庭拥有两部汽车, 而当今电动汽车瞄准的市场是让这群人换掉其中的一辆。事实上, 这类电动汽车在性能上与传统汽油车还颇有差距, 但售价却通常高出很多, 所以很难成为大多数消费者的选择。‘街头滑板’的思路却完全不同, 他们说, 你们不要放弃原来的车, 因为我们足够便宜, 为何不再买一辆, 每天开?” PTC是街头滑板电动汽车项目的战略合作伙伴之一, 他们为“街头滑板”提供产品协作开发的平台和三维设计软件。
以电动汽车这样一种新技术产品挑战传统汽油汽车, 还必须以更低的成本、更快的时间开发, 这不得不说是一项难上加难的挑战。不过, 在凯普克看来, 开发一款经济实惠的电动汽车是他们的目标, 但只是目标的一部分, 他们真正希望做的是用一种创新的方式来设计和生产一部电动汽车, 从而颠覆传统汽车工业的制造方式。
不管在汽车工业最为发达的德国, 还是全球其他地方, 上百年来汽车设计和制造的模式基本如出一辙。整个汽车制造的生态系统是一个等级层次分明的金字塔型系统, 财大气粗的整车厂商占据金字塔的顶端核心位置, 成为终极决策人, 而他们的周围围绕着各种大供应商, 大供应商又被无数小供应商包围。“这一生态系统的最大问题在于屏蔽了供应商在整个产业链中的创新能力, 而他们才是对自己所在的领域最为熟悉的, ”凯普克说, “此外, 这样的系统沟通运行效率也很低下, 因为决策权集中在金字塔的顶端。”
针对以上问题, 凯普克的做法是将这种自上而下的金字塔结构变为一种以供应商为主体的网状联盟结构。“所有的合作伙伴为了完成一个电动汽车开发的项目而聚合,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 合作通过一个共同、开放的平台实现协同交互, 你可以把它视为一个虚拟工厂。”凯普克解释说。
街头滑板有限公司 (StreetScooter GmbH) 退出的纯电动汽车 “街头滑板” (StreetScooter)。
2010年第二季度, “街头滑板”电动汽车项目正式启动。凯普克的首要任务是寻找合适的同盟者, 他将招募的同盟者划分为三类:第一类, 也是最高档次的一类, 是既参与项目, 又对项目做出投资的合作伙伴, 他们参与决策, 而且成为街头滑板有限公司的股东成员;第二类是在项目的分支领域可以起到重要作用的战略合作伙伴;第三类是在汽车设计、制造的某一个环节可以贡献力量的伙伴, 被称为协助伙伴。
街头滑板有限公司的股东由10家公司组成, 包括亚琛工业大学的街头滑板研究有限公司(StreetScooter Research GmbH)、德国速龙汽车租赁公司(Athlon Car Lease, 德国最大的汽车租赁公司之一)、专注于汽车轻质材料和热管理系统的雷奥公司(Rehaul)等, 总注资为230万欧元。在战略合作伙伴和协助伙伴中, 可以看到PTC、海拉(HELLA, 专注于汽车照明等零部件)、邓禄普轮胎(Dunlop)等行业巨头的身影, 但绝大多数参与者则是在全球范围内并不是为人熟知的中小企业, 跨越的领域包括汽车制造从软件到硬件的方方面面, 甚至3D打印。
“我们不同合作伙伴的公司规模从2万多人到10人不等, 他们都是不同领域的专家和先锋, 中小企业加入到我们项目中可以更好地参与到整个链条中来, 发挥他们的创新能力, 帮助他们站在整个产业链的角度积累他们需要的经验、知识;而大公司参与到我们的项目同样会有收获, 我们会把项目过程中积累的新知识与他们分享。”凯普克说。到2010年第四季度, 街头滑板的合作伙伴已经达到50家以上, 这一队伍还在不断壮大。
如何将这些来自不同地区的合作伙伴有序地组织起来, 以最高效的方式共同完成一部价廉物美的电动车的设计是一大挑战, 但这恰恰是长期从事制造业工程研究的凯普克所擅长的。基于可以协同工作的统一平台, 每一个合作伙伴都参与到不同的分支项目中。为此, 街头滑板公司建立了一套以多个“领导工程小组”(Lead Engineering Groups, 简称LEG)为核心的组织架构, 这些领导工程小组包括
车体、底盘、动力系统、电池、温度控制、仪表电子、内饰、外饰等。合作者会根据自己的业务范围来分别加入这些工程小组, 一家公司有可能同时在几个不同的小组中发挥作用。每个小组有一个负责人, 这个负责人向总经理汇报, 但是所有基于业务层面的问题(包括项目管理、技术工程、控制、采购以及生产)都会在每个“领导工程小组”内部产生决策。
“这一公开透明平台的最大优势是让所有参与者都可以平等的享有发言权, 他们把各自的想法放到桌面上讨论, 然后由领导工程小组决定最佳方案。万一某一项设计做出修改, 其他相关方也会实时收到信息, 并做出相应的修改, 从而达到协同, 这样的沟通效率很高。”凯普克解释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