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中关村创业中关村
主持人: 曲向东
嘉宾: 联想总裁柳传志、实华开总裁曾强、科利华总裁宋朝弟
主持人：欢迎大家参加我们每周六播出的《对话》节目,我们今天讨论的一个热点,可以说是热了20年,这就是中关村。人们都说80年代看广东，90年代看浦东，21世纪看中关村。现在离21世纪，我们算算还有六个月，很快了应该说，最近可能很多人都看到，网上在征集中关村的电视剧的剧本，我先看看这个片子。
主持人：刚才大家看这个片子的时候，有一句话可能很多人没有太在意，我告诉你全话是这样，想拍中关村，吃了雄心豹子胆，一看就是有不服气的，说中关村你怎么能够给它拍得好呢？我们今天倒是吃了点雄心豹子胆，我们把中关村老、中、青三代全都请到了。我们演播是里头老一代可能大家都很熟，柳传志先生。不过我考虑到为了中关村的未来，等会儿我们介绍年轻人一代的时候，掌声更加热烈。
郭阅：我来自清华创业园，可能刚才说我们算青一代，我觉得都有点过分，因为人家创业都20几年了，我们生了才20几年。
王科：我是北京澳柯玛视美乐，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的王科。
主持人：一听有这澳柯玛这三个字，就知道，你在澳柯玛得到了风险投资。
王科：我们成立了合资公司，
主持人：他们投入了多少钱？
王科：他们作为出资方出3千万。
主持人：大家可能很感兴趣，您个人占多少股？
王科：就像问一个女孩子说你今年多大。
主持人：我们希望你赶紧上市，上市以后，你必须公开。
郭新民：我叫郭新民，是锐信通达公司的总经理。我和别人不一样的是，我比真正的创业者年纪轻。然而我比我旁边的，这两个创业者年纪大，这是我的特点。我不像老一代那么有名气，也不像新一代的那样有名气，我想我的角色，可能更好地代表大家。
主持人：今天创业的这些年轻人，可能也并不是一帆风顺，可能也会遇到一些这些，那样的问题。我们在前一阵子报纸上，也看到在清华创业园内，好像最近很多人，都融不到第二期的风险投资，好像有一个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这个情况。我不知道郭阅和郭新民，你们两个对这个有没有感受。
郭阅：我觉得环境还是好了很多了，像刚刚他们都讲了，其实现在这个社会，对创业，整个社会变得很宽容了。它允许你有各种各样的发展的道路，其实我看了一些书上写着，柳总他们，我觉得他们很多时候，都是在很大的失败中站起来的，然后好像这个企业，慢慢慢慢就做起来了，我觉得，其实对我们年轻一代创业来讲，其实大家都还没有遇到这样大的失败，目前来讲都是一帆风顺吧。
柳传志：现在创业的同事，还有一期一期的中关村的同学，或者是研究所的同仁。容易把一个新的念头，一个新的想法看得很重，这个很重要。如果在国外，就有风险投资公司给你钱给你支持，比如王科，虽然拿的不是风险投资的钱，但是有人给了他支持。
主持人：首期投资是风险投资，是不是王科。
柳传志：上海第一百货，我注意了这个问题，但实际上这个还不够，拿了这个钱以后，下边你们怎么干呢？比如说他刚才讲了一些困难，是指开发中的困难，你怎么打开市场，怎么去进行市场预测，怎么去购买，这里边有一大套的系统，这些事情对新创业者都是非常大，这个以后就要不停地学习，这样车就套在你的肩上，就很难卸下来了。
郭新宾：其实我挺羡慕老一辈的，他们应该叫创业者我很羡慕他们，因为他们是有一个很恶劣的环境，让他们可以很谨慎地去走每一步，而在新一代的环境下的话，更多的大家想到的是，风险投资风险投资，或者说是把“元”单位之前，前面永远加上“千”和“万”两个字，就是说我不拿到这千万级的钱，我就不叫投资。
主持人：这点我倒想问问前面三个创业者，你们当时创业的时候，像柳总你们都是从多少钱开始创业的。
柳传志：我是20万块钱了，20万块钱，更遗憾的是，刚一开始创业不久，就被人骗走了14万，说起来算是笑话。当时在我那儿，拿那么大一笔钱是不可能。
主持人：我们都很想知道，您当时是什么反映？
柳传志：我一开始创业前几年，受过若干次骗。有很多刻骨铭心的事情，这笔钱被骗得非常容易，因为当时人没有经验到这种程度。某省妇联的一个女的，说她有卖彩电的批文，我们下边的同事立刻把钱打给她，甚至连我们都不知道要审核一下，打下去这个钱就没了，就这么快，20万14万就走了，所以我们就没有经验到这种程度，后面再骗我们的时候就比较难。一步一步就骗不了了，所以在当时的时候，真的商业的环境是非常恶劣。
主持人：您就是最后锻炼得比骗子还要高明。
柳传志：就是要做到不骗别人，还不被人骗。确实是个不容易的事情。要守信誉，还要防止别人不守信誉，你要把事情做好还真不容易。
主持人：刚才柳总说这段话的时候，可能很轻松，我们也都笑一下。但是我想，当初真的发现您这20万当中
有14万被骗走的时候，我想，您的心情一定是非常地不轻松。
柳传志：当时是懵的，一下打懵了，不知怎么回事。后边我有若干次被骗，比如说1988年的时候。以前我们买卖机器，我们做了汉卡，把汉卡插在IBM的机器上，去促销，做得很成功。由于没有资本，当时所谓倒卖，有的单位有外汇，他们买了机器，我们替他们卖，卖了以后，把钱给我们，赚了很少的利润。到了88年，我们打开了销售渠道以后，就想从香港试图直接进口，这时候我们就要做两件事情，第一个是借钱，第二要把钱到深圳，换成为进口的批文和外汇，要找到进出口公司，把钱给他。他换成外汇再打到香港，香港再按期进来。结果在深圳那次，就遇到了。不能算骗，半个骗子，我们把钱打出去以后，他答应很好，等到回来以后，他就把钱挪用了。找不着这个人以后，你想当时那可是急得不得了，到处打听家住在哪里，真的要跟他拼命的样子。后来这个人知道了，就主动出来了，他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反映热烈。为什么呢，他听说当时我们这个公司叫计算所公司，是个国有企业，说国有企业还这么着急的，国家的钱谁拿了用，不一样吗，大概就这么个意思。所以后来就把钱给了我们，那次给我们打击重大。
主持人：其实我们刚才说了半天，都说的主要的话题，都是创业初期遇到的艰辛。包括柳总谈到的被骗的事情等等，这两天我正在不惜英语，我看到有个英文单词叫Teeth in troubles，叫做牙疼的这种麻烦。在英语里头这个意思是指，创业初期的这种艰辛，我觉得发明这个词的人，一定会对这个创业很有感觉，因为他可能时时刻刻都感到牙疼，就teeth in troubles，可能我们刚才讲的，都是创业初期的艰辛，但是在创业之后，可能他们还会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包括在我们中关村，也有各种各样的人。我们如何在一个很大的地域
在一个很松散的地域，能够把这些人，组合到一块儿去呢？
主持人：中关村第一个网吧的创立者，就是这个曾强先生。您当初搞这个网吧的的时候，是什么想法？
曾强：当时我搞网吧的时候，当时在中关村有一个大牌子，就是当时瀛海威写的，就是中国人离信息高速公路
还有多远？然后有一个箭头是往前走1500米。
主持人：然后就您一赌气说，不要走这1500米，这就是了。
曾强：然后我把箭头右拐就到了，所以第一个网吧就是在那儿。
主持人：的确刚才片子最后也提到了，就是在中关村，到底是搞商业的，或者像这样创业的人，还是搞技术的
我想今天在台上，看到最早的联想和四通。他们技术方面的人，今天在一般情况下通过都看不到他们。
柳传志：这种高科技企业，技术是很根本的东西，因为这个企业办得好的话，有若干个环节。这技术是其中一个环节，但是也许一开始创办的时候，主要矛盾不在这个地方。所谓我们走贸易的路是为什么，因为在我们那时候没有风险投资，那么谁给我们钱呢？就只有通过贸易去积累资金，而且像刚才这几位出来，都有这个问题怎么去开拓市场，怎么去管理销售渠道，在外地建分公司，马上就有人贪污，这个事情怎么处理。于是就有管理很多的环节，当把管理基础打牢实了以后，真的发展去竞争，那就要凭技术。其实创业的人最主要的问题是
解决过了河桥的手段问题，船和桥的问题，你到底怎么去达到那个目标。都说技术能够有更高的利润，核心技术尤其如此，你做给我看看，你有钱吗？你有市场开拓能力吗？你怎么一步步地达到这个目标，所以说我想王先生他们在一开始的时候，比如对市场有些分析，逐步就做得好了。你们要想长期打下去的话。就要把世界还要分析透，还要一个环节一个环节往前，这本身就是一种知识，这个知识本身，不一定绝对是技术是知识，市场的开拓、管理都是知识。当然我相信最后起作用的，起最大作用的技术这个环节，肯定是要起关键性作用。
主持人：我记得前一阵中关村有一个争论，企业是企业家的企业，还是科学家的企业。
柳传志：在这个问题上实际上争论的。是什么东西呢？其实这个企业包括了很多各环节，科学家容易认为技术是绝对的环节，而且一开始就把这个放在了主要矛盾，这是他们容易决定的问题，而企业家就要考虑钱从哪儿来，有了东西以后。怎么能形成批量产品，是不是卖得出去等等。这些问题他要有个通盘的考虑，所以企业家本身，他要替整个的企业负责任，我参加863顾问会的时候，我觉得很多老科学家都参加这个会，我自己觉得在会上跟人谈不起来，人家老科学家是谈技术怎么实现，怎么怎么样，我们在座的一定能谈得起来。是你钱从哪儿来呀，你能不能卖得出去，怎么回报，怎么转起来，因此光考虑技术是政府行为，这企业本身一定要考虑各个环节。所以应该讲，科学家在其中极其重要，但是主要负责的是企业家。
主持人：这个问题我想请王科说一下，因为你们公司经营的这个项目，实际上最早也是，秋虹云的一项发明是不是。
王科：对！我们团队一直运作。主要是我们三个人，还有一位徐忠，秋虹云是我们公司的技术发明人，他的想法非常多。他被誉为清华大学爱迪生，他有几十项发明。非常多的创新。但是从一个实验室的一个装置，到一个真正的产品，大规模生产的一个产品，而且为市场所接受，这个历程是非常远的。实际上我们在一年以前就作出了，跟现在效果差不多的样机。但是当中的一个环节，从一个小的螺丝、螺帽，一个小的电阻，电容，一个小的电扇，这个采购到它大批量地生产，让一些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工人，能够进行装配，当中的过程是相当复杂的，所以不仅仅技术开发。把雏形做出来以后，到后面大规模的生产的环节，非常得多。所以秋虹云的特长，是在进行技术性的创新，然后我们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看到不希望他，天天淹没在日常的工作当中。
主持人：很多人，包括中关村的老一代的创业者，都会有一些遗憾。包括柳总可能也有这样遗憾，就是公司搞了十几、二十年。但是到今天，可能最出的创业者，别不是完全走到一块儿的。包括最初的这种技术的，发明人和企业的管理者，并不是完全走到一块儿，那你对你的未来，你有没有这种担心呢？
王科：我觉得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听到的最多的警告，就是这方面的警告。我们也是最担心的，因为原来都是个人做自己的事情，个人有自己的特长，而且我们几个，都是从清华毕业以后，个人性格都比较强。我觉得一开始，我们也花了很多时间，相互磨合，相互理解，但是我们把方向明确以后，大家分工非常明确以后，就奔着一个方向去了，把一些能够忽略的东西，就忽略掉了。
主持人：会不会有矛盾平时。
王科：如果说没有矛盾，这肯定是错话，应该说各种各样矛盾都会有，但是如果大方向保证了以后，大家在性格上，在能力上如果互补的话，大家非常愿意，把自己不擅长的事情交出来，让擅长的人去做。然后在做决定的时候，大家肯定会争吵得鼻青脸肿。
主持人：光争吵好像不能鼻青脸肿。
王科：之后大家能够得出一个，一致的意见来，这点我们是非常明确的。
柳传志：一开始高层的时候，我的感觉，高层德才兼备要求的时候更要重德，为什么高层要格外重德呢？因为这个肯定是往前公司变大的时候，人是要替换的，人不可能不替换。你想我在创业的时候，比如我们十几个同志，大家有的还是工人，有的并不适合做管理，他逐渐要退下来年岁也到了，因此这个人在这个里边，为了发展，把自己的利益，放在公司的其他利益之上，或者还有别的宗派的做法，退都退不出来，将来这个公司就会很混乱，所以这第一把手。还是要注意，一个要形成文化。一个就是话一定要放在桌面上谈，这个话放在桌面上谈要求什么，要求每个人，都把公司利益放在第一位，这话才能放在桌面上谈。你比如王科，比如一些老的国有企业，国有企业的领导人，到了59岁要退休的时候，要找一个能够保护他的利益的人来接班。第一把手是这样，第二把手也是这样，第三把手也是这样，于是它就会形成宗派，话就不能在桌面上谈，放在桌面上谈不容易，凡是公司做大了以后，必然会有一套这样的道理。也有一套规范。
主持人：好非常感谢大家参与，我们今天的《对话》节目。非常感谢台上的这六位嘉宾，谢谢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