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石屹的现实批判 潘石屹的现实批判
主持人:观众朋友,大家好!欢迎参与《对话》,今天我们为您请来这位嘉宾,他挺特别的。有许多与众不同的地方:他的职业是一个房地产商,当别人都在千方百计地推销他们的房子的时候,他造的房子却不愁卖;现在还流行名人出书自己夸自己,可他却出了一本书把自己大骂了一通。这个人身上的热点很多,对他的争议也很多。现在潘石屹已经来到了我们的演播现场,我们请他出场。
潘石屹:昨天刚过生日,生日忘了,到昨天晚上的时候才知道要过三十八岁的生日了。
主持人:我觉得您今天穿这个衣服也挺特别的。
潘石屹:就是现在这个社会中,大家都穿同样的衣服都是西服,穿一个不一样的。要不所有的人穿一个牌子,系一样的领带。我觉得要有点儿个性。
主持人:这衣服很有个性,有人管你这个衣服叫戏服。
潘石屹:我看大家穿的都没有,就我穿着中式衣服。我有一个竞争对手是叫:就是北京华远的总经理,叫任志强。他在上海碰到我了,一看我穿这样的衣服,说:又来表演来了。我就觉得他对我这番话还是很有敌意的了,他给我写了一封信,一万多字在报纸上登了。我一看他这样很有敌意地问我,又来表演了,我就只能跟他说:我说,任总,演出开始了。
主持人:听说你这个现代城热销的时候,曾经有过三天热销三个亿的记录,这个记录是怎么样创造的呢?
潘石屹:因为网络时代的到来的话,我想是对我们十年,二十年的这个社会影响最大的一件事情。这样一件事情的出现的话,它就会把我们房子的功能模糊化:就是家不像家,办公室不像办公室,商场不像商场,仓库不像仓库。
主持人:你觉得这样好吗?
潘石屹:就是一种新的文明的象征嘛!农业文明的时候,这个房子界限是模糊的。我们家里面可以做饭,也可以住人,也可以堆放粮食,也可以养猪,也可以去做豆腐,它这个房子的功能是多元化。可是到了工业文明,一个新的文明来的话,总看见农业文明的东西,是一个旧的东西。分工越精细越好:有专门的仓库,有厂房,有车间。光一个住的功能,就有住宅,有公寓,有饭店 ,还有服务式公寓,还有什么渡假村......各种各样的样子。我想就是在一个新的文明来的时候,在这个信息文明或者叫网络文明,实际上是对工业文明的一种否定。这就是螺旋式上升啊!它是另外一种回归。所以我们觉得建房子的话,一定要朝远处看一点,不能够跟别的行业一样,别的行业----你一件衣服的话,你穿的时间很短。可是作为房子,对人们使用的时间很长。所以这个SOHO这个概念,是我们对未来的生活方式做完思考以后提出来的。
主持人:有人说买下了现代城,就等于你对这种现代的生活方式的一种认同。那你怎么样来确定自己的消费群体呢?
潘石屹:我的角色是商人,商人对应的是客户。你只要满足你的一类客户就可以了。你不可能满足所有的人。作为政府,它对应的名词是老百姓 ,是所有的人。作为电影演员,对应的就是观众。所以这个对我们来说的话,就是现代城三千套房子。只要有三千户人家来购买,他们心满意足地购买,他觉得值, 就足够了。
主持人:但要把三千个人的品味调到一起也不容易啊!
潘石屹:可是北京一千二百多万人,要来挑这三千个家庭的话,这个占的比重是比较少的。
主持人:那你给我形容一下,最典型的现代城的客户是什么样的?
潘石屹:第一个年纪比较轻,年纪轻的就简直是不能想象得轻。有二十多岁购买房子的,二十多岁购买房子。大部分都是三十五岁以下,三十七岁 、三十五岁以下购买房子的;第二个就是学历比较高;第三个就是有50%的人,我们统计,有在国外生活的经验,在国外留学 ,在国外工作的经验。所以这些可能是这样一个群体的一个基本点。所以我们在建房子的时候,有一个说法叫密码正确。就是客户身上有一个密码,你在建房子的时候,要把这个密码放到里面,就是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他过来要喜欢你的房子了,这个钥匙就把锁打开了。如果是他不喜欢这个房子,这个钥匙跟这个锁配不上,你就是怎么使劲也打不开。万能的钥匙是不存在的,除非是小偷是吧,才能配一个万能的钥匙。所以我就是一把钥匙开一把锁。
主持人:在座的观众,有没有现在想买房子的,是不是大家被他这个现代城典型用户的形容都吓倒了。你符合刚才老潘形容的这个现代城的典型住户吗?
观众:我想只符合几个条件吧,年轻,二十二岁,还有,就没了。
主持人:你符合他其中一些条件,就是说你也有一定的收入,而且有一些,比如说像他说的在国外生活的经验。我知道老潘这个营销还相当的是有手段的,你来给我现场说服一下,让他买你的房子。我看能不能让他现场被你说服。
潘石屹:站起来跟他的距离更近一点,我可能把他拉成我的客户。你二十二岁是吧?正好买我们的房子,因为我们的房子就是给年轻人设计的。我们的房子你别看贵,实际上你花不了多少钱,因为有大量的钱是银行支持。你只需要掏20%的钱,剩下80%的钱,你到银行去跑一次,他就把手续办妥了。银行给你出5%的利息,让你去赚钱,你出这20%的钱,如果是你不想住,租出去的话,回报率还挺高的。
观众:一定程度上吧,但是对我来说,可能就只有这一点,目前我可能连20%也掏不起。
潘石屹:这就是我们潜在的客户,更有潜力,他才二十二岁呀。
主持人:那现在有没有其他观众想买房,能够付得起这20%的首付款?这儿有一个,好!这位年纪稍微大一点,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观众:刚才您谈到您的客户的面对对象是年轻人,那么对我,对我年龄大的人来说,是不是没有考虑我们的要求?
潘石屹:我们也在考虑,因为现代城是我们做的第一个产品,这个产品要有一个明确的定位。放在这地方的话,就让别人能够看得到。我们整个的标志就是----有那两句广告词就是叫:有点儿前卫,有点儿另类。就是这个前卫跟另类,就想这些人的形象,就可以想出来。
观众:那我们就属于另类了,另类是什么概念呢?
潘石屹:另类就是非主流啊,就是要有自己的个性。
观众:但是我感觉到我们成为非主流好像不是太现实吧。
潘石屹:等我们以后的话,还会建造不一样的产品,不一样的房子。
观众:那我紧接着要谈的一个问题,就是关于老龄社会的问题,您对这此问题有什么看法?
潘石屹:老龄社会这个问题呢,好像是一个社会学的问题。让我这个房地产发展商回答的话,还是比较困难的。
观众:在国外,对于老龄住宅是格外引起注意的。特别是我们进入了老龄化社会,这个问题应该引起开发商的注意。特别是在北京,北京已经进入老龄社会,老龄人口已经达到12%,那么在这种情况,这是一个很大的一个消费群体。我想作为开发商您应该考虑。一般就是一生的积蓄,也有可能支付20%。
主持人:但是可能银行就不给您贷款了,因为您如果退休了,这样所以我们就是打入另类了。
潘石屹:我去年还是前年,到日本去看了一次,就是日本已经进入老龄社会了。我们就发现日本人建的老龄化的房子,它是汇集到一起的,就让老年人住在一起。它整个这个橱柜,就是一按电钮的话,所有的橱柜都可以下来;然后一个瘫痪的人的话,可以在一个屋子里面,可以在床上坐着,有一个带子,送一个电钮一按,就可以去上厕所,可以去洗澡。然后在这个所有的房间里面,是没有台阶的,尽管是比较高的楼,就是有一个一步高的台阶,他都要设计一个电梯。所以在我看来,日本人对老龄公寓的这些设想的话,给我们还是非常地受启发。你的这个建议的话,我是会考虑的。因为对我们商人来说,只要有需求,别人愿意给我们钱,来买我们的房子,都是我们的上帝。
观众:从某一种程度,我觉得我比较认同您这种观点。但是我想说的,就是说是不是现在这种生活方式已经完全达到了您说的这种程度。您只针对一部分人,使他们成为您的客户,您就可以赚钱了。如果一个人对所有的人都满足的话。也可能做出来的东西是谁都不满足的。这是我的一些看法。
潘石屹:你刚才谈就是我们是不是有点儿超前了。其实我们建房子就是一定要超前,因为我们从规划设计、政府的审批到施工装修、交完这个房子一般都得三年以上的时间才能做完。我们设想一下:三年以后我们的生活方式可能大部分人就会改变;我们再想一下这个房子可以使用一百的年时间,像欧洲这些建筑都两百年、三百年还在使用着。如果是五十年一百年以后,我们生活方式是一个什么样的生活方式。当然我们谈未来的时候,常常谈的非常虚。可是作为一个商人的话,只有看到未来,才可以赚得到钱。我想就是在谈未来比较虚的时候,我们回头看一下,看一看我们走过的一段历史。我们大家每一个人想一想,二十年前我们住的什么房子、我们吃的什么饭;二十年前,我们穿的什么衣服?三十年前我们住的什么房子、吃的什么饭、穿的什么衣服?四十年前吃的什么饭?所以如果是这样一比较的话,整个进步是非常快的。所以在我觉得,在我们今天这个点上,就是能够对历史看清楚、和未来看清楚。就是有一个大的画面,有一个方向感。
观众:我想请您能不能给自己界定一下,就是在整个中国这个房地产市场上,整个历史的这个沿革当中,您或者说您的中鸿天,还有现代城到底能够处在一种什么样的地位?
潘石屹:中国有房地产市场,我就开始从海南到北京,一直开始从事房地产。我的一个体会就是我扮演的角色是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随着中国房地产的发展,我也在发展,我的公司也在壮大。
观众:就是说您觉得您跟邓智仁先生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还有就是之间的一些,我希望您就是......因为这是对话嘛!我觉得就是大家,我觉得到这里来的人都知道,就是说邓先生跟潘先生之间的一些问题,我都是从媒介上知道的。所以今天特别荣幸能跟潘先生面对面地来交流一下。
潘石屹:我们私下交流好不好?
观众:您最好能做一个正面的回答,就是说非常客观的有一个回答,一句话就可以。
潘石屹:我跟他是完全不一样的不一样的两种人。这一句话够吗?可能是说就是前一段时间我跟邓先生之间有好多恩恩怨怨、是是非非的事情,实际上这个是非是很难评价的。就是每一个人的看法都是不一样的。你私下再跟他交流一下好吗 ?
主持人:其实媒体对潘先生的很多关心源自于一系列的事件,其中有一个事件是叫做跳槽事件。您觉得现在这件事离您很遥远呢还是记忆犹新?
潘石屹:记忆犹新。当时呢就是对事态,是会朝什么地方发展我是一无所知,就知道我的所有的人都要被挖走了。我是在一个聚会上面,有一个朋友偷偷地跟我说,说是你的人都快要挖走了。我说你竟瞎说。我是第二天还是第三天,刚从珠穆朗玛峰上下来,下来以后一个朋友要来聚会。他就凑到我边上来说你的人都要挖走了,我说你别胡乱说,我说你竟给房地产界造谣。结果我还是不放心,就给我的总经理打个电话,他说没,怎么可能挖走,现在销售正好着呢!我现在马上就开会,然后你如果是那边有什么情况的话,呼一下我的BP机。他说好。结果开会的过程中,让我到主席台上去发言,我刚到主席台上发言,这个BP机响了,我就看了一下,说:情况有变,请速回电话。我就知道。所以我也不知道这个发言,我就说了两三句话 ,也不知道说的什么话,我就下来以后打电话。他说,他赶到现场去以后,我们总经理赶到现场去以后,发现所有的人都不在。我说这个事态严重,我赶紧赶过去。赶着过去,先过来了一个。我问,我说干什么去了?他就跟我说,哎呀对不起,对方给我们每个人出了十八万到二十三万块钱,要把我们挖走,而且要把我们手下人全都挖走。然后我就在这里等着,第二个又过来,我又问了一遍,我说钱取了没有。她说把这个现金支票交给老公去取了。然后这个时候我就把我的这些总经理办公会的成员和部门经理都要召集过来,我说咱们得商量挽留啊,一直挽留到凌晨一点多钟。就是他们对我的这个制度提出挑战,我说这个制度不能变。然后其它的东西我们都可以商量,只有这个制度不能变。再说的话,最后我突然发现这些女孩子说让我们回去跟家里面商量一下。因为突然一下有好几十万块钱了,就给家里人都说了。家里人说,现钱拿到手就行了,哪怕明天不干了,就回家抱孩子也行啊!
主持人:您当时是什么心情啊!听他们这样说?
潘石屹:当时就是吃不下去饭。怎么办?这就是现招吧。好在这个销售人员里面,还有一个不是他们带过来的。然后我们连夜就叫了几个销售人员,都凌晨一点多了,动员。他们准备当时挖走我们四十个销售人员,最后说服了以后,只挖走了二十三个。挖走了二十三个。剩下的我们就赶紧给任命,就是从一个睡梦中叫醒了以后,说你现在已经任命成副总监了。连夜任命了三个,连夜任命了三个副总监。
主持人:美梦成真了。
潘石屹:他们说半夜还要过来吗?我说赶紧过来吧,过来以后就现任命。大概到凌晨一点多钟,所有的工作全做完了,我们就回去睡觉。
主持人:为什么这件事发生得这么突然,你事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一点儿迹象都没有?难道你的员工如果对你的制度不满,他没有跟你交流过吗?
潘石屹:我们实施的是末位淘汰制,就是最后一名,我没有定额。你们一起往前做,然后就是说是第一名我就发奖励,最后一名就把你淘汰了,然后销售员里面的冠军自动地成为销售副总监。就是这样一个制度,一个特别简单的制度。我记得我面试一个销售人员的时候,他就问我说你对我们有什么要求,我说你们的要求是让市场去要求你们,让你的同行去要求你们,你的业绩只要好,你就每个月可以拿到奖金;你的业绩不好,就可以把你淘汰掉。我说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两个要求:第一个,不要打开汽车的车门吐痰,因为这个东西我是特别反感的。打开车门吐痰万一吐到路边的人身上呢?第二个就是拿文件的时候,不要卷起来拿。有的时候我们从政府拿下来一个批文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有好多就是在手里一攥,然后出上一大堆汗。结果一个特别珍贵的批文,到他手里过来的话,已经不是一个平纸了,就卷成一个纸筒了。我说我就这样两个要求,剩下的要求都是市场对你的要求。
主持人:进来的时候他都知道自己面对这样一种情况,但是他们还是愿意接受这份工作。
潘石屹:而且还很多,这个跳槽事件发生以后的话,报名的有三千多人。
主持人:你说过跳槽事件让你反思了很多问题,是什么样的问题呢?
潘石屹:毛主席有一本书叫《论持久战》,《论持久战》里面说,说是战争的功能有两个:一个是消灭敌人,一个是保存自己。就是消灭敌人是保存自己的前提。实际上在商场上的这样一种竞争还是非常激烈的,尤其是他们整个这个经营理念是在香港带过来这样一种经营理念。香港这个空间是一个比较小的空间,无论是从市场空间,还是整个占的地势,都是比较小的空间。所以他在这个商业竞争过程中基本上都是你死我活的竞争了。我想他们一开始的初衷是这样的初衷,实际上最后的结果是现代城的知名度提高了,他们第一商城的知名度也提高了。当然这个结果是最后他们没有想到的。一开始我觉得他这一招过来的话,还是挺狠的一招。每一个人面对这样一个信息社会,就无论是你是一个普通人也好,你是一个公司的负责人也好,还是美国总统也好,一定要坦诚。把你发生的事情告诉大家,每一个人都会有一个判断的,不要躲躲藏藏的。我觉得这个躲躲藏藏的话就会让大家感觉很不好,就是你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所以我觉得如果是面对信息社会,只要你是坦诚的,能够把你心里话全都说出来,你就会得分的。
主持人:那刚才我们台上有观众提到邓先生还有王石,你能跟他们很坦诚地面对吗?
潘石屹:现在还不能,这还是需要一个过程。王石没有什么问题,王石的话,前天我就跟他在一起吃饭了。邓先生的话,王石我也跟他没有任何过节儿。邓先生的话,我还是需要一个阶段的。
主持人:我们还特别想去采访一下房地产行业对于你都很了解的几位同行,可是他们都不愿意在我们镜头面前说你。
潘石屹:这就跟你结婚的时候你一定要想着你跟老婆一定会吵架是一样的。我们就把所有客户对我们投诉又出了一本书,叫《投诉潘石屹批判现代城》,是天津社科院出版社出的,也想做成一个畅销书。原来是不断地是同行借助所有的媒体在批判我,结果这两本书出了以后,他们觉得这个潘石屹是在草船借箭。就是说你会把批判地东西他都给拿回去自己用了。
主持人:这个东西还有一个名词,叫危机公关。利用一个对你比较反面的事情,把它变成一个对你很有利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人家都在出书夸自己,而你却出书在骂自己,有这么大勇气吗?
潘石屹:我觉得这个就是出书,就是不是一个夸一个骂;一个投诉、被投诉;批判、被批判这样一个问题。这应该是超越它的。在批判的过程中和投诉的过程中,大家会一起进步的,而且大家之间会有一个交流。只是交流的方式不一样。今天我们交流的方式起了一个名字特别好听,叫对话,这也是交流的方式。可是批判和被批判,投诉和被投诉,也是一种交流的方式。没事别惹事,有事别怕事。所以我觉得就是最后面一句话对我危机公关来说的话还是挺管用的。另外一个就是,我还是反复强调在碰到危机的时候要坦诚。你如果是不坦诚的话,用那程序化模式化的东西去处理,是不行的。
主持人:所以你觉得你对待危机公关这种态度还是很真诚的。你身边有很多朋友,他们能够这样很坦诚地对待你,来批评你或者能给你提出反面意见吗?给我举一个例子。
潘石屹:我太太就是第一个了,她经常是我的批判者。同行里面也很多,任志强可能这是最激烈的一个了,见我就不断在批判我。
主持人:咱们拿一个人来说啊,你觉得你跟冯伦最不一样的在哪一点?
潘石屹:他跟我不一样的,就是他聪明我不聪明,这是我们俩之间最大的区别。第二个区别就是我的商业感觉比他强。因为我跟他一起共事了好多年,他可能在座的有好多人认识。只要我们两个人坐在这里的话,一看我就很木。我跟他坐在一起的话,基本上不说话的。他就在不断地在说话,不断地思想火花就放出来了。可是要在做生意的过程中的话,他就没有火花了。
主持人:那你还是挺会利用别人的火花,然后把它发扬光大啊!
潘石屹:所以我就是橡皮泥啊!
主持人:但凡这样一个人,身后都有一个很不一般的女人,那我们现在一起欢迎他的太太张欣入场,让她先给我们做一个自我介绍。
张欣:我就是张欣,北京人,北京长大的。然后就出国出了15年,然后终于回到北京,现在就长期地居留在这儿,而且干得挺高兴。
主持人:刚才你在台下坐了好一阵儿,听了很多观众,还有我跟老潘的一些交流,对老潘有什么新发现吗?听了他说这么多。
张欣:因为我作为夫人吧,当然对他就是既是他最忠实的欣赏者,也是他最严厉的批判者。
主持人:我觉得你们两个这个背景非常有意思,老潘是从甘肃天水一个农村长大的孩子,剑桥大学都是世界上非常有名的学府啊!老潘是在国内上的大学。
潘石屹:只不过是不好一点而已,这个我是学石油的,跟这个都不能比了。
主持人:到底是哪所大学?
潘石屹:我是石油部下面的一个学校,然后这个就是整个反差特别大。
主持人:你知道他是什么学校吧?
张欣:我也不太知道,我知道廊坊的一个学校,反正不是大学。因为大学是有一个定义的,就是你是不是能拿学位,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能够颁发学位的学校。
潘石屹:我们这是不颁发学位的学校。
主持人:但是还是学到了知识了。
潘石屹:就是这个反差我觉得挺大的。因为在我身边的人,像张炎,他们都是牛津、剑桥,他们二位是哈佛毕业的。所以这样的话,我就跟他们在一起生活的话,反差特别大。其实我觉得人这个感觉,视野应该开阔一点,如果是太强调科学的东西,是对我们世界上面看的过程中,就像黑暗中的一个手电筒一样。你只看亮了一块,另外的一部分东西你是没看到的,还得凭你的感觉。
主持人:你跟她在一起有自卑感吗?
潘石屹:没有什么自卑感,我觉得我的长项可能她没有,她的长项我没有,更多的是一种互补吧。
主持人:那你干嘛不敢告诉我们这学校的名字啊?
张欣:廊坊大学。
主持人:廊坊大学,你老婆给命了一个名。你们俩成功是不是彼此都各有一半呢?
潘石屹:这个我觉得她应该是多一半,我少一半。
张欣:这就是人家说虚伪,说别人虚伪。
主持人:他们两个夫妻,其实交流还是非常挺坦诚的,我不知道观众朋友看了他们这两个夫妻在一起,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他们,我下来跟大家一起交流一下。
观众:刚才您的妻子也说你,说您虚伪。我认为你个人处在一个受压力比较大的一个环境中。比如说你的生意上,现代城销售人员被其他的公司给抢去了,您的设计概念SOHO有人说是从国外贩卖回来的,还有的朋友,直接对你进行人身攻击。我认为我就想知道你怎么处理这种压力的,怎样处在这个压力环境中能够潇洒自如地生活的?
潘石屹:我觉得我的压力不大,我觉得我活的挺好的,比起好多下岗的工人,比起别的人来说的话,最起码像吃饭穿衣住房这些东西不用发愁。所以就是说如果你想的话,你四面都是敌人,可是把你放的轻松一点,到了一个你用一个小孩目光去看问题,你可能就没有压力了。我们常常是太把自己当人了,太把自己当名人了当伟人了,总觉得这一股势力在压你,另外一股势力在压你,当你自己放的轻松的话,也就没压力了。
主持人:你的太太是不是对你减压也起到很好的作用呢?
潘石屹:可能更多的是加压。
主持人:我们在片头的时候,小片子里也说到你经常管他叫老农民。
潘石屹:我觉得农民没什么不好的,农民整个一种质朴,我觉得很好。我们现在在怀柔的山里面,我们的邻居就是四户农民啊,我觉得跟他们处的非常的融洽,有的时候从他们身上可以看到一些更智慧的东西,就是更原始的东西。
观众:这次我们实现了由长期福利分房一直到商品房这个过渡,我觉得给我们开发商提供了一个广阔的空间和舞台,而潘先生在这个舞台上应该说表演得淋漓尽致。
潘石屹:这个舞台上人生都在表演,不过各自的角色不同。
观众:我想提一个问题,就是说潘先生您认为中国当前的房地产市场存在的主要问题是什么?你可以说主要的若干个问题。
潘石屹:我觉得对我们整个公司和项目往前的发展主要的问题就是,实际上谈到风险,有好多人谈风险,我觉得第一不偷税漏税,第二不行贿受贿,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风险,这出问题的要不是偷税漏税,要不是行贿受贿,只要把这两条做了的话,就没有太大的风险。中国的市场,就是房地产市场,才是一个刚刚起步的阶段了。
张欣:那这里边的话,一个就是消费者本身还是就是得到的信息是不是准确,是决定他买房子的一个重要的他的决定因素吧。那么这个时候,所以信息的准确性特别的重要。
观众:因为现在我们这个房地产市场初步形成还是很不规范也不完善,缺乏相关的立法和法规,所以开发商也是良莠不齐,应该说存在着好多问题。比如说自我炒作,比如说违背了游戏的规则等等。
主持人:你觉得老潘在自我炒作吗?
观众:那么这些问题上我请问潘先生,你很坦率,我们交流嘛!是不是也存在类似的问题?
潘石屹:我觉得这个炒作这个词现在是媒体和所有的人口里出现比较多的一个词。我们这个社会作为一个信息社会,更需要的是一种智慧,一种思想,一种看法的东西。可是把这种智慧思想的东西一旦提了出来,所有的人先不管它对还是错,没有一个认真往下分析的,就说你在炒作。所以这我觉得就是最好不要用这样一个词,否则的话我们这个社会如果是所有冒上一点萌芽的东西就说是炒作,冒一点萌芽的东西说是炒作,我们这个社会就是一个没有思想的社会,是一个没有智慧的社会。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东西。我觉得应该是鼓励人们对话,鼓励人们去批判,鼓励人们去争论,这样一些东西的话,这个社会才能会有思想。
观众:《投诉潘石屹批判现代城》这个文章,还有报纸上一些文章我都看过。我觉得就是说在对待客户投诉的事情你做的非常好,就是说满足了大家一种知情权,就是说把情况公布出来,自己坦诚出来。但是我想提醒你的就是说,你对客户造成的伤害是已经发生了已经是事实,他们已经受到了各种各样的伤害,因为不同的投诉都有。我都注意到了,那么对于这些已经发生的东西你是不能回避的,对这些已经造成的伤害您反思过吗?您检讨过吗?
潘石屹:我们现在有三千多个客户在不断地给我们投诉,他们可能受到一些伤害。地板裂一个口子,然后包括氨气事件这些东西,就是我们是怎么处理的。我们就是给客户一个足够的出口,第一个:无理由退房;你觉得我这个房子不满意,哪怕就是没有缺点你可以退掉,我把所有的利息全都返还给你。第二个:你可以转售;就是你这个房子你如果确实不喜欢,觉得玻璃大了浪费能源了,我可以转让出去。实际上无理由退房是游戏规则,尤其是在房地产市场初期的话,更偏向于来保护消费者的利益。
观众:刚才我看那个短片里边就体现了非常残酷的、甚至是泯灭人性的一种铁的管理制度。您几次谈就是说人可以走,制度不能改变。您不觉得您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吗?你为什么这样做呢?
潘石屹:实际上对每一个人来说机会是公平的。我们常常强调的一种人性的平等的东西,实际上我觉得背后是一种不公平,对每一个人来说全都是一样的。对聪明的人和不聪明的人、勤劳的人和不勤劳的人、为这个社会做贡献的人和不做贡献的人,都是一样的。你们发一样的工资,你们的级别是一样的,这个东西我觉得是不公平的。实际上我这个思想的话实际上是跟市场经济的思想是一致的,因为我们在反思。
观众:我好像还有一些疑问,随着您财富的增长,离您真实的自我,就是真实的自己是更近了呢,还是更远了呢?就是换句话说,您是包装越来越多了呢,还是越来越少了呢?
潘石屹:我是希望越走离我的本质越近,所以我不断地在反思。用我这些童年的故事,童年发生的事情来做一面镜子来照我。
张欣:而且在这点上,连我过了这么多年之后都相当地受他的影响。所以我觉得,你比如农村长大的人,他可能孤独思考的时间比较多,所以他的交流不是这么纯熟。可是相反的呢?他的思维状态却非常的活跃,他就是经常去感应一个事情。而我们呢?可能城市里长大的从来都是人群泱泱的这样子,就是说个笑话谈个话什么的技巧会比他强,但是感应呢远远不如农村长大的孩子要强。所以在这一点上我觉得他从来没有改变过,为什么我叫他农民这种。
观众:那您这么多年奋斗的动力是什么呢?
潘石屹:奋斗的动力的话,这个问题的话,问得太大了,我都有点儿回答不上来了。常常在想,我觉得就是说,像我们带着一个公司在往前走的过程中,就不能只看到今天,应该是对过去有一个了解才好。刚才谈到就是我们刚开始创业的时候,在海南岛,那个时候是特别不成熟的时候。就是咱们国家的改革的政策也不成熟,我们的心态也不成熟。整个见到钱,对钱的态度的话也不成熟。所以这样一些不成熟的话形成了整个海南岛的泡沫。我想就是随着这样一个发展的话,慢慢地,随着中国的市场经济的话,中国的市场经济在成熟,我们也在不断地成长。
张欣:我觉得我们在做每一个项目的时候,实际上是考虑得非常非常得细的。因为你想,当你投下几十亿的资金的时候,你绝对不是一个轻而易举下一个决定的。所以在这里面,我想这种投资的压力就使我们很小心翼翼。所以不是一个说我们今天早晨起来炒一个概念什么的,也许我们表现出来的形式是很轻松的,但是决定的时候,都是非常沉重的。
观众:但是有的时候中国的统计学还是很不发达的,有些数据是错误的,可能引导你的主观错误。那你们是根据什么来决定你们的这种经营理念、经营策略的?是根据直觉吗?
张欣:我们在决定一个产品的时候,更多地去分析就是现代人的行为通过什么东西在改变,未来在怎么改变。比如我们在做SOHO现代城的时候,最多是我们考虑了什么东西给人带来影响最大的。最近几年,我们觉得是Internet。那么未来的十年可能还会是这个东西带来的影响最大,这个东西怎么在改变人,这是我们考虑最多的东西。实际上它改变的东西是什么呢?是以前我们白天在家里不上班,一定是到办公室去上班;可是现在有了Internet之后呢,人在家里也工作了,很多人文件都是在家里处理了。甚至是学生的话,可能在家里开始写东西打东西,跟学生、老师之间交流都在家里。所以我们认为家的环境不光是一个睡觉的吃饭的环境,它更多的要把这个功能加进去。这个是为什么我们做small office home office的一个决定,并不我们异想天开地说,今天就这么着了,那几十亿个资金别人也押不在我们身上。
观众:但是现在这个问题就是您作出这种质的判断的时候,一个是从现代的后建筑工业化社会,后期工业化社会到这种Internet这种转变的时候。
观众:您做出这种决定的时候,对中国来说虽然有个质的变化,但是量的变化没有跟上去,如果没有那么多的留学生回来支持的话,假设做了二十个以后,也就是说每个有五千人的话,三十万人这样的一个数字下来的话,您还能承受这种市场的需求呢?市场是否已经饱和了呢?
潘石屹:我们也不会是一个简单的拷贝,就是做一个现代城再做一个,一直做到二十个。实际上我们也是在不断地修正我们想法,在不断地跟市场去吻合。实际上就是我们对我们产品的设计、产品的定位,包括我们的窗户、我们采用的暖气、装修不装修,一个项目投资都是好几十个亿,所以这个背后的话都是,就是苦思冥想。基本上每一次我们在做一个项目的时候,都要在这个之前,基本上要写上一本书,这个书是跟我们设计师的一个交流,都是自己写。
张欣:都是我们自己执笔。
观众:我想问一个稍微个人一点儿的问题,作为婚姻来说呢浪漫的因素应该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但是作为商人来说首先一定要现实,那么您觉得您是一个浪漫的人还是一个现实的人?然后作为夫妻双方两个人在文化背景上这么大的区别,在互相浪漫的手段上,或者说过程中是不是也会有一些矛盾和冲突?怎么来避免这个问题?
主持人:觉得自己是个浪漫的人吗?
潘石屹:我觉得我不是很浪漫的人。
主持人:张欣觉得他浪漫吗?
张欣:不浪漫。浪漫,我觉得这个是很多不同的层次。你说买一束花是一种浪漫,什么一顿烛光晚餐是一种浪漫,那这个层次上潘石屹是绝对没有的。但是你要说浪漫还有另外一个层次,比如他对精神的一种追求,精神的一种交流,这也是一种浪漫,那这一点上 我们俩就很有共同语言了。所以还是有浪漫的地方存在的。
潘石屹:另外我想说就是娶老婆有的时候我还是很理性的,就是做生意的思路了,跟买房子差不多。一开始就是看这个房子是不是好,漂亮不漂亮,但是你真正住到里面的话,是适合不适合你 ,适用不适用,家里面的人能不能住得下。娶老婆就是一开始吸引你的总是漂亮不漂亮浪漫不浪漫,等到已经生活十年、五年的时间,更多的是性格上面能不能合得来。
主持人:那你们夫妻俩都是造房子的高手,那在我们今天节目结束之前我们一起来做一个小游戏,我这儿有一盒积木,你们两个人可不可以现场来为我们搭一个你们理想中最棒的房子,我们鼓掌给他们鼓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