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根生：从头再来牛根生：从头再来
主持人：观众朋友，大家好，现场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商界名家》。
在节目的开始，我有一个问题，因为我们在座的都是学经济的，你们最欣赏的是哪个企业家？
观众：美国的企业家山姆沃顿，是沃尔玛的创始人，我欣赏他百折不挠、永远力争上游的精神，
观众：我最欣赏的企业家是万科的王石。我觉得王石先生在做企业的过程中，能够把他的企业文化理念输入到他的企业当中去。
主持人：因为我的工作，我跟许多企业家都有所接触。从我的接触来看，成功的企业家当中身上有很多优秀的品质，但是有一点，坚韧不拔的毅力和韧性是这些企业家共有的一种品性。今天我们请来的这位嘉宾曾经有过一段不平凡的经历，他曾经做过国内一家知名企业的副总，但是忽然被撤职了，一夜之间变得一文不名，可是两年后的今天，他的企业已经做到了八个亿，他就是我们今天《商界名家》的主人公，蒙牛乳业的董事长牛根生先生。您好。
主持人：同时，我们还请来了中国乳业协会的理事长王怀宝先生。欢迎您。我现在首先要问牛总一个问题，当时您被免职了之后，你的生活状况是什么样的？
牛：从原来单位出来，平时也拎着个手包，出来的时候仍然拎着手包，第一件事是企业免职以后，派我到北大学习，学习期间，自己的身份还是原来企业的员工，同时也是董事。生活挺有意思的。
主持人：就是你接受这样一个事实的时候，心情是很平静的？
牛：从表面来看是很平静的，内心实际上是翻江倒海的。
主持人：内心是怎么翻江倒海的？
牛：20多年干企业，而且干的是国有企业，这个时候该做点什么呢？当然，我去过人才市场，看看有同行或者其他行业有没有用我的地方。后来人家没问你的经历，就问你的年龄的时候，我说我43，人家说我们超过40的不接待，后来我就走了。
主持人：我还听人说你当时还想办一个擦皮鞋的厂子？
牛：对，有这种想法。
主持人：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真的要东山再起，有这种想法？
牛：两个月以后的事情，确定学习是两个月以后的事情，中国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感觉，因为我在原来的企业权力比较大，也用了不少人，正好我被免职以后，相继有一些中层的干部都……
主持人：都投奔你这儿来了？
牛：都被免职了，也是一种免职。理由也非常有意思，不管怎么个情况都下来了。
主持人：你当时还有一种责任感，不仅仅为自己，为弟兄们也要支起一摊事来对吧？
牛：他们找我，说你被免职以后可以去北大学习，而且带着工资学习，给你租的房子，我们被免职干什么去呢。后来我就说，确实真是没法回答，你说让他学习吧，企业没安排，让他干什么去呢？后来这种事情多了以后，相对来说，有很多人找到以后，就说萌生了重新干企业的念头。
主持人：你当时重新创业的时候，有多少资本金？
牛：几个人凑了凑，一百多万元。因为原来这个企业是上市公司，他们有股票在手里，把股票卖掉以后，大家凑了百十多万。注册资本当时是一百万。
主持人：我听我们的记者介绍，你从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然后自己在街头流浪，一点一点在伊利做成副总。然后又从副总被免职，应该说是一个大起大落，这种大起大落对您个人现在有什么影响，给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牛：我觉得世界上最大的财富是经历，一个人的经历能决定自己整个路程能够走好还是走不好。从小在农村，父母家里没钱，队里的粮食领回来以后没钱买，就把我送掉了，本来我不姓牛。
主持人：后改的。
牛：三个月大的时候被送到呼和浩特市的姓牛的家里，姓牛的家里这个家庭特别有意思，父亲是养牛的，抗美援朝回来以后，就分配到牛奶厂，这个牛奶厂正好是中国最大的养牛厂，内蒙古种牛繁殖厂，这个厂就他一个姓牛的，再加上跟我的母亲结合以后不生孩子，就把我抱回来了，我就成了姓牛家里，所以我的名字叫牛根生，本来不是牛根的人，放到牛家里了。
主持人：从小就跟牛结下不解之缘。
主持人：王会长算是乳业行业的元老级人物，您对牛总很熟悉，对这个企业也很熟悉，你觉得蒙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够迅速的崛起，你觉得牛总本人，包括这个企业的特点在什么地方，不同于其它企业和其它企业家的地方？
王：刚才牛总讲了一下几个方面的原因。对这一点我是这样看的，除了他讲的以外，蒙牛的今天，是他原来所在单位的昨天。所以，蒙牛的今天，他的起点高，是站在一个高起点上继续发展。另外，我还感觉到，今天蒙牛它的血统、做法、经验，在很多方面是来自于他原来的单位.我们行业里边是这样讲的，说蒙牛是我们最近两年在我们行业里边杀出来的一头黑牛。当然说黑马就不妥了，是黑牛。他姓牛。
主持人：黑马，这么翻译。
王：也可以这样。所以，在今天做节目的时候，我们的牛总，包括我们的主持人都穿上了黑色的上衣，这也是象征着企业的发展和我们这个行业的发展。
主持人：牛总是黑牛，我是陪衬黑牛。
王：你是黑羊，杨平同志。
主持人：刚才我们通过这段对话，知道牛总还有这个企业如何从小到大，现在对这一点，实际上我知道我们很多同学表示怀疑，在这儿你们就把你们的疑问提出来，当面质问咱们牛总。
观众：您说您的资产是从一百万，在短短两年时间中迅速达到了现在的销售额8个亿，这种速度我们大家都感到简直是太快了，即使是你通过炒期货，或者在资本市场搞风险融资，充其量就是这个速度。您这一百万在创办企业的时候是如何分配的，您说您首先是做市场，做市场，无论搞一个营销网络还是打一些广告，这一百万我觉得都是微不足道的，您怎么通过这一百万发展到现在的好几个亿，其中最关键的部位在哪里？
牛：是这样的，一百万的由来是怎么样的？当我们有这个意思，准备做这个企业的时候，注册资本是一百万，因为国家工商局有规定，注册数额，当时注册的时候，有限责任公司当时我们注册了一家，是一百万。这个时候，在企业注册的五个月之内账上就一百万，五个月以后，运行的时候，那时正是我从伊利出来的时候，我一出来，整个法律关系，一切的经济关系全部了结以后，这个时候的钱就不是这个数，这时跟着出来一大批人，另外社会上过去有一批跟自己关系非常要好的关系投钱，这个时候投钱，在公司注册五个月之后，我们就进去了一千多万，这个时候马上来了一千多万，因为大家都奔人来了，钱\过去在伊利我曾经拿过年薪是一百零七万，1998年我在伊利年薪，报纸上公开登的是七十五万，我们会长知道。你多少他多少,跟大家分了,97年这一年我拿的年薪是一百零捌万，那个时候这个钱，就跟中层以上干部分着花，那个时候实际上回想起来，那个时候在国营企业，给我买车的钱给大家买了，给我发的奖金我给大家分了，实际上今天办蒙牛的时候才知道它的战略意义有多么深远。
主持人：老谋深算，姜还是老的辣。
牛：大家觉得我们的钱给他放心不放心，大家自己在家里想，他的钱都给我们分，我们的钱交给他有什么不放心的，本着这样一个因素，大家，包括亲戚、朋友，所有的业务关系大家就把钱拿过来，这个时候我们的十个自然人的出资已经达到一千三百万万，就是五个月以后，积的钱就是一千三百万，正好是注册公司以后的五个月正在操作，钱就到位了，这个时候的资本，三百万做广告，广告宣传三百万，足以安排很多事情，在一个小城市里，本来在省会城市里我们不算太大的城市，铺天盖地，一夜之间我们的广告就上去了。再有三百万就把承包、租赁、托管的企业做一些技术改造，做一些设备的调整，做一些能源的配置，资源的配置。另外三百万我们开始建工厂，现在社会整个的机械工程也好，包括设备工程，有一定信誉的人是可以先做事后花钱，这样基本上把一千万，三个三分之一，每一块切了不到三分之一，不到四百万，这样的话把一千多万安排出去了。广告宣传见效了，当年这一年，99年靠承包的企业做冰激凌做了一千六\七百万，牛奶这块做了两千万，其他一些奶食品做了六\七百万，这样下来以后，当年我记得非常清楚，实现销售收入是四千多万，四千三百多万的销售。
主持人：王会长，因为蒙牛发展得非常迅速，所以后来您给总结了一句话，叫做蒙牛现象。这种蒙牛现象的特点是什么呢？
王：我们刚才听牛总讲了，他那种精神，他那种处境，在他有成绩辉煌以后的困难和曲折，在他不被人们理解和委屈的时候，他看的是前面，他要把事业做下去。事是人为的，我是这样看的。
主持人：你在做品牌的时候有产品吗？
牛：有，当时正在建产品，产品也要做，品牌也要做。但是产品一定要在品牌之前做，比如有半个月的策划也好，或者三天五天，一周的准备也好，这个毕竟比产品出得要快，产品必须设计，包括包装，包括起名，整个过程肯定是慢的，需要三个月。但是宣传这块仅仅有一个月就可以组织好。
主持人：你是宣传起到一定的效果之后才来找到生产厂家？
牛：不是,实际上是同时。三月份的时候就有承包企业的意思，也有广告宣传的策划，这个时候反映到市场上，肯定宣传先到位，四月上旬，宣传已经在呼市铺天盖地，已经开始了，这个时候包头的企业正在安装设备，整理厂房。到了5月1日，冰激凌产品就出来了，出来以后大家就说蒙牛转转、回家看看，名字也起得有意思，跟社会非常市场化，蒙牛通过产品衬托形象，通过形象再引导产品，这样一个过程，冰激凌雪糕是这样的。牛奶的产品是在东北，在黑龙江，黑龙江有一个中国最大的奶源基地，就是雀巢的基地，那个地方有一个美国的独资企业，也是经营有点困难，经营上的人才不行，所以我们去了八个人，把这个企业托管了，整个资产是2.4亿，有七条生产线，当时我们去了以后给他管理。
主持人：你管理的时候没有投钱？
牛：没有投钱，我还挣他一年47万的年薪，我这八个人一年拿他47万的年薪，因为他的管理上人才有点不足,我们去给他托管的时候，他自己的品牌做得不太好，主要是给全国的奶企业加工产品，所以我们这八个人去了以后他非常欢迎，而且这个事情还是他请我们去，我们去了八个人，每年年薪，给这八个人47万块钱，我们给它做设备、做生产、做销售、做供应。
主持人：您那个时候相当于一个管理公司？
牛：对，这个时候我们知道全国设备哪个最好，资源奶源哪里最好，哪里的企业欠我们的管理，信息很通，因为原来做这个生意的。去了以后，这个企业没有自己的品牌，如果自己的生产不完自己的产品订单，肯定不能给你加工，他正好是一家给别人加工产品的企业，所以我们就把他选择了作为我们牛奶的诞生地。
主持人：你们蒙牛的产品在那个企业生产了吗？
牛：生产了。当时我们的两千多万蒙牛最初的产品是在这个企业生产的。
主持人：对那个企业来讲，等于引狼入室？
牛：没有，我在与别人合作的时候只要我不吃亏，有利没利我不去考虑，只要是不太大的亏，所以这种合作想跟谁合作就跟谁合作。因为一般合作是互惠互利，我先不要利，要利干什么？实际上对你来说，资源拥有和支配是两回事。
主持人：不是不要利干什么，要小利干什么。
牛：不一定是小利。
主持人：你给这个方式当时起了个名字叫虚拟联合。
牛：对，虚拟做，只做我们之间的合作、使用或者支配，不做资产的转移。资产还是你的，车还是你的。就跟我们上街打的似的，车都是出租者的。但是我们坐车，有车的目的就是为了坐车。所以，支配和拥有的关系特别有意思。
主持人：这个就是你讲的虚拟联合模式的精髓吗？
牛：对,应该是这样的。像我们奶站，过去同行建一个奶站需要40万块钱，我4万块钱都没花。因为每一个自然村庄里，每一个养牛的区域里总有有钱的，也总有有权的，有钱的和有权的加起来以后，完全可以做这个奶站，而且做了奶站以后，全家人关心这个奶站，奶站的运作特别好，质量能保证，数量能保证，同时他有利益。市场经济既然是个利益驱动的经济，只要让别人有利益，经济驱动的速度就快。
主持人：你给大家讲了很多商业秘密，这个可以申请专利，你去申请专利，名头写我的名字。实际上是你在用别人的钱干自己的事业，大家是共赢。这种模式按理说不是很难，为什么其他企业做不到呢？王会长，您是这个行业当中最了解情况的，这个行业的企业特别多，有上千家，但是为什么其他企业没有采用这种方式，这种方式实际上不难，是因为他们的意识不到，还是因为有其他的原因？
王：意识是意识到了，牛总讲到企业机制。机制是至关重要的，特别是对企业来说。因为对牛总，他没有靠的，谁也靠不了。
牛：也没有人要。
王：只有靠自己。
牛：我能要钱吗，到哪儿要，肯定不会。
观众4：从刚才您的诉说中我特别关心伊利和蒙牛这两个企业之间的关系。我们可以看到，蒙牛企业里的好多高层的领导人都是当时伊利集团的人，那么我想问的是，我们都知道，一个企业的高层人才如果到另外一个新的企业必然会带来他原来的技术以及它的资金来源，还有他认识的一些关系网，带来原来市场的一部分市场份额到新企业来。这个是不是蒙牛得以迅速成功的关键因素？如果是的话，您是如何看待高层人才的流失。您将采取什么措施来防止您的企业里的高层人才流到其它企业去，成为第二个第三个蒙牛？
牛：在这个问题上，当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高层流动在国外来说非常普遍，同行高层变化更是如此。这样的事情我觉得肯定会发生，因为世界上都这样，我的企业不会置于世界之外这是第一。第二，我们建立的文化远景肯定能够使这样的周期远一点儿，长一点儿，
主持人：王会长你跟牛总是老相识，通过您跟他的接触，您觉得他在以前跟现在有没有什么变化？
王：我想我们常说的一句话，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无论他在哪个位置上，给我的感觉牛总他都是尽职尽责、尽心尽力的，我想起来这样一件事情。在伊利马上要剪彩投产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电的问题解决不了，这个任务郑总交给了我们当时处在二把手位置的牛总身上。作为牛总来讲，既然老总交给我这个任务，我一定完成好，他没有讲丝毫的价钱，当天晚上就赶到呼市一个电力部门的领导家里，谈这个问题。我们知道那个时候我们有电老虎电衙门的，事情很难的，但是再难，作为从郑总那里接受这样一个任务也得完成，怎么样完成，我说了大家可能觉得好笑。可是没有这种办法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主持人：什么办法您快说。
王：这个办法就是，这个领导同志住在四层楼上，这个时候牛总一下子就跳到了窗户上打开窗户，跟我们这位领导说，你要是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我就回去向领导交差，不帮我解决这个问题，我只有从这儿下去了。
主持人：这是威胁。
王：但是这个问题就是这样解决了。对企业来讲这是一件大事。
主持人：有勇有谋。
王：他在那个位置上，今天如果他这样做，我感觉应该是胡来了。
主持人：在特殊情况下采取特殊办法还是能够产生特殊的效果。牛总咱们交流这么长时间，你姓牛，一直在做牛的事业，在做牛的生意，说到底是牛。你对牛有一个大致什么印象？你给牛做一个速写。
牛：在我的名片上也写上一段对牛的评价，吃苦、勤劳、坚韧不拔，在我们企业文化里面，一个人的成功，成功是优点的发挥，失败是缺点的积累。巨大的成功不是力量而是韧性，成功的秘诀是将平凡的事情做得不平凡。
主持人：王会长研究了一辈子牛，对牛有很深刻的认识，您对牛有什么样的认识？
王：作为牛来说，特别对奶牛来说，我们应该学习的和它给与我们的，就是一种精神，什么精神呢？奉献精神。当然说到牛必须要说到奶，牛奶倒过来是奶牛正过来是牛奶，牛奶给与了人们什么？营养、智慧、力量、健康。
为什么我能够讲这么多呢？因为我是属牛的，我是在牛奶公司干了大半辈子，所以对牛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主持人：你这一说说到我心坎里，我也属牛的。
牛：三只牛牛到一起去了，牛气十足。
主持人：牛总你的事业就生在牛的根基上，所以你的确应该感谢牛是吧？我们为牛自豪。
牛：谢谢。
主持人：今天在这儿我们三个都跟牛有关，姓牛的，两个属牛的。
王：所以我们三个牛的节目最后在路上可以任意吹牛皮。
主持人：非常感谢观众朋友收看我们今天的节目，也感谢现场的观众参与我们的节目。我们下期《商界名家》再见，非常感谢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