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中国足球产业 对话中国足球产业
主嘉宾：重庆力帆足球俱乐部董事长 尹明善
上海申花SVA文广足球俱乐部副董事长、原上海申花足球俱乐部总经理 郁知非
次嘉宾：《体坛周报》副主编 马德兴
北京雷诺国际体育经纪有限公司总经理 刘奕
北京东方体育经纪有限公司总经理 王渤
德国科隆体育学院博士 刘晓非
万盟投资管理有限公司 王巍
《足球报》记者 苏葭
主持人：陈伟鸿
主持人（陈伟鸿）：大家好，这里是《对话》节目，欢迎各位的收看。每当人们说到过去的2001年让中国人骄傲和自豪的一件又一件大事的时候，总是少不了要提到中国国家男子足球队打进了世界杯决赛圈这件事。因为那是一个让很多人热血沸腾的时刻，也是一个让很多人终生难忘的时刻。我想中国男足打进了世界杯的决赛圈，一方面是圆了国人44年来期待足球，特别是期待男足能够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的一个梦，同时也给中国足球产业的发展带来了一个很好的机遇和广阔的空间。那么今天的节目我们将和各位一块儿来对话足球产业，其实我想越来越多的商家和国外老牌的俱乐部把他们的目光投向了足球产业这块诱人的蛋糕，我们到现场的这些观众相信也是不比他们差，一定也非常关注足球产业这块蛋糕。那么接下来，我们先来看看到场这些观众在他们的概念当中足球产业这块蛋糕到底滋味如何，我们先来做一个现场的调查。
观众：对我来说应该是一个很苦涩的蛋糕。
观众：我觉得这块蛋糕可能对专业人士来说可能是有点辣的一块蛋糕。
主持人：有点辣的蛋糕？
观众：对。
主持人：您吃过这个辣的蛋糕吗？
观众：我本身没有吃过。
主持人：但是感觉到足球产业这块蛋糕就是有点辣？
观众：对。
主持人：那你觉得它辣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足球产业这块蛋糕会给你这样的一种感觉呢？
观众：我觉得可能因为喜欢吃、能吃的人会觉得非常好吃，非常刺激、很过瘾，但是不能吃的或者不喜欢吃的就会觉得受不了。
主持人：吃完了还会第二天闹肚子，好，谢谢你，谁还有其他感觉告诉我们？
观众：我觉得这块蛋糕里面蕴藏着无限的商机，因为现在大家正好对足球产业认识是参差不齐的，所以在这里有巨大的机会。
主持人：刚才短短时间的一个调查我们就听到了各种不同的答案，他们对蛋糕的看法可以说是各不相同的。不过这些对于蛋糕滋味的描述基本上都是来自旁观者的，那接下来，我们要请出一位正在做蛋糕而且也正在品尝蛋糕的人，我们要来听听他自己的真实感受。好，我们以热烈的掌声请出重庆力帆足球俱乐部的老总尹明善先生，好，掌声欢迎他。您好尹总，您好，请坐。
尹明善：大家好！
主持人：尹总，您注意到刚才我们前面谈到了足球产业这块蛋糕，而且也让现场的很多观众发表了他们对蛋糕的看法，他们的滋味都说出来了。我想听一听您吃这块蛋糕的感觉，您觉得蛋糕的滋味好吗？
尹明善：足球蛋糕麻辣烫。
主持人：那台下有一位观众跟您是有同样的感受。
尹明善：足球是强刺激，就像吃四川火锅、重庆火锅，非常麻、非常辣、非常烫，但吃了之后非常舒服，但有的人就受不了、拉肚子，甚至一个月都忘不了它。
主持人：所以您把这个蛋糕看成跟自己家乡的重庆火锅是差不多的一个东西。
尹明善：对。
主持人：那其实很多人非常关注您吃蛋糕的问题，是因为您在介入足坛的时候有一个壮举，是拎着钱箱进入足坛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让您有这么大的一个信心？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尹明善：首先我跟朋友们报告年轻的时候我踢足球，当守门员。
主持人：您当过守门员？
尹明善：对。如果说中国要刚才说44年我们要圆足球梦，我觉得远远不只44年，我是解放前当小孩的时候玩足球，解放初踢足球，尤其是文化革命当中我们没有足球了，那个时候真是叫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干嘛那么好玩的东西不去玩呢？改革开放，职业足球干起来了，我一直关心着足球，心想我们中国足球的命运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这个命运能不能把我企业的发展的命运能够结合起来？我得考虑到了99年，我认为时机来到，2000年我认为时机来到了。首先我企业比较大，我有这个实力可以干了，找个恰定的机会然后要对足球进行一些研究。所以我们经过精心的策划，我们认为是介入足球的时候了，所以我们在2000年8月19号我们正式签约，收购了寰岛足球俱乐部。
主持人：那现在这个足球俱乐部的经营情况怎么样？
尹明善：我想直接是亏损的，但是间接是获了很多利润，这就叫做我们中国人讲的堤内损失堤外补。
主持人：看到那些亏损的数字的时候，到底该归在麻、还是归在辣、还在归在烫这个感觉上呢？
尹明善：有的是烫，有的是辣，有的是麻。麻的是讲不出来的，痛在心里的，痛在舌头，麻木了，怎么怎么样，这里面当然有很多种感觉。
主持人：您觉得痛吗？
尹明善：当然痛。譬如说我花了那么多钱，费了那么多精力，很多球迷还要骂尹明善下课，更多的人骂我是商人。搞足球是快乐足球，是来享受，怎么尹明善一天到晚谈钱？把足球商业化了，铜臭熏天。骂我的人真是不少，这个事真得叫我难过。但是我不改初衷，就像我前面讲的我们足球，如果不把足球经济搞上去，最后没有我们的足球文化。我认为这是一个在我们很多球迷当中都是一个误区，他们只知道足球快乐，但是足球还有它的忧愁。所以我老是鼓励自己，咱们要先忧足球之忧而忧，才能后乐足球之乐而乐。对足球产业的发展我认为就像前面有些朋友讲的，绝对是个好产业。只是说它可能就像我们中国经常讲的，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不知道要走到哪一天，不知道要走多长的时间。但是我相信，就像奥林匹克搞了很多届老是亏损，出了一个尤伯罗斯，洛杉矶时的奥运会一下就赚钱，从此之后每一届都赚钱。那中国足球也会出现尤伯罗斯，也许是我，也许是其他人，但是一定会出现。这一天咱们的足球文化、足球水平可以很高，而且足球本身它也还能赚钱，那一天可能就是我们既享受足球文化，又享受足球经济了。
主持人：您刚才提到了尤伯罗斯，我记得好象是您拎着五千五百八十万去签字的那一刻，要写下您的尹明善几个大字的时候想到了他。您有这样的一个信心成为中国的尤伯罗斯吗？
尹明善：当然有，而且还希望就是我，我就是第一个。
主持人：您的这个自信缘自何处？
尹明善：我想就像我讲的足球大概是有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靠它间接的效应来赚钱；第二个阶段，足球本身也赚钱。或者说我把它称为中国足球现在是输血阶段，就会出现造血的阶段，现在输血，国有企业给它输血。大的集团，像什么力帆、什么全兴、鲁能给它输血，那么少数，申花也许有点造血功能，它自己能够生存。但是今后我认为，足球本身能够造血，但是目前还是输血阶段。但是输血阶段，所以就要求先把外围的钱赚够，然后慢慢把血跟它输够，让它自己有造血功能，然后它自己也赚钱，那不是两边都得到了吗？一举两得了吗？
主持人：您大概是不太想依靠足球产业本身带来的盈利让你自己成为尤伯罗斯，而更多的是希望通过足球产业在其他方面的盈利。
尹明善：这个是你对我的误解了，首先我是一个喜欢足球的人，我知道球迷、运动员和广大的更多的人他是希望享受足球的快乐，足球背后的，经济上的很多喜怒哀乐他不太感兴趣。也许今天在座的不一样，我必须成为一个货真价实的足球俱乐部的董事长，现在我输血给它，我认为不是长久之计，我相信足球本身有造血功能。
主持人：作为一个足球产业的经营者来说，他应该是更懂得足球多一点好呢？还是更懂得经营多一点好。
尹明善：这个倒不一定说要绝对比例，但是我认为他必须是又要懂足球又要懂经济。我想我们足球俱乐部的第一代领导人很多人多半都是足球专业的球员、教练过来干这个事情，包括足协的领导，我相信第二代、第三代一定是又喜欢足球又懂经济的人，或者说懂法律的人来管理，我想我们中国足球经济会更强大。
主持人：所以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应该也是与时俱进的，时代需要什么样的人，就必须是什么样的人坐在这个位置上，那您有没有思考过目前国内足球俱乐部的经营状况大概能够分成几种类型？
尹明善：我个人的思考在我们进入之前的话，中国足球俱乐部大概分为三个类型，第一个类型是最普遍的，像什么全兴、鲁能、国安，它是靠输血，或者叫拨款经济、靠大集团，把它作为一种广告载体，这是一种。还有一种，另外一个极端，做得比较好一点就是申花，申花它不是靠申花集团本身给它多少钱，它自己搞它的票务、广告，这方面的经营自身能够造血。还有一种介于两者之间，像大连，为什么说介于两者之间呢？大连本身原来万达也罢、实德也罢，初期以前并不是怎么强大，它更多的是靠当地政府的政策扶持，给它一块地很便宜，税金很便宜来支撑它。我认为这三种类型，我想条条大路通罗马，说不定都能成功。我把申花这种类型称为是他们从足球文化向下打，打到足球经济去。我这种类型是从足球经济向上打，我认为足球的金字塔是应该先有足球经济慢慢沉积、铺垫，然后逐渐逐渐看能不能打上去。
主持人：您提到申花是从上往下打，您是从下往上走，那既然有这么强烈的反差，我们接下来就请出原任申花（足球俱乐部）的老总郁知非先生，掌声欢迎他。您好，您好，好久不见。刚才我们谈了很久，其实我们的话题是从一块蛋糕开始的，足球产业这块蛋糕。您是走完了八年职业联赛全程的一个职业经理人，所以我想你对足球产业这一块应该说是有更深的体会了。刚才尹先生说足球产业这块蛋糕有点像他们重庆的麻辣汤，有麻、有辣、有烫，三种滋味混合其中，不知道您觉得这块蛋糕对您而言它的味道是什么？
郁知非：刚才谈了很多足球蛋糕的一些内容，我听了以后我有很多感触。但我觉得还得严格给它区分一下，足球蛋糕它是一个广义的，包括赛事、联赛和经济产业这一块。如果我们今天对话的项目局限于产业这一块的话，我非常同意刚才那位先生所说的，足球蛋糕是一块非常诱人的蛋糕，它始终是一个很好的产业。刚才我听了大家的一些谈话，包括尹先生的这段经历，我觉得应该讲他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利用足球蛋糕来提高品牌的一个范例，以后我想进入大学写范本的时候，别忘了把那段经历写进去。我刚才唯一不能同意尹先生的一个观点，是什么观点呢？他说他投入了很多钱，我觉得这话不对。足球给你了很多的回报，你这两千多万应该是冠名费，冠名费绝对不够的。你看现在我们的冠名，当初托普三年是一千万美金。
主持人：您觉得尹先生花的钱还不够多？
郁知非：我觉得尹先生他是非常应该讲是非常巧妙地利用足球这个支点为他的企业服务，而且是一个非常好的范本。他唯一不能说的就是说你说在足球上他是投入很多，是亏本，没有亏本，你是占了很大（便宜），你从声誉、从金钱、从市场应该讲都是非常非常大的。
主持人：所以尹先生您刚才说错了，您是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了。
郁知非：对。我不知道您同意不同意这个观点，然而就我个人来讲我也经历了这个过程。然后应该讲足球这块蛋糕里有两块，我刚才讲在足球里面有很多喜怒哀乐，我自己也曾经经历过这样的。说实在的，每到比赛的时候非常紧张，对很多东西感到非常地捉摸不定。但是唯独我对足球产业的坚定信心始终没有动摇过，我始终把它作为一个产业在经营。到了98年、99年的时候，我到国外一些大的俱乐部去看了以后，特别是上海浦东开发带来一个先河。因为我们跟尹先生唯一不同的是，上海浦东城市的开发处在中国改革的前沿，它开改革开放之先河得到很多的一些商机，这是我们的得意之处。我从来不否认，然而等到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到足球本身应该是成就了很大的事业，我就衍生了从企业足球、产业足球过渡到足球产业。
主持人：您对足球产业的认识从94年开始一直到现在，其实经历了好多次的变化，而且越变化越距离您自己理想当中的足球产业越近，是这样吗？
郁知非：现在足球我就把它分成两类，一种叫企业足球或者叫产业足球，一种叫足球产业。我觉得尹先生是企业足球的范本，这样的情况在中国有很多。你看有大连的实德，或者有云南的红塔，我觉得都非常成功，在国际上也有这种成功的范例。你说像韩国的这种企业足球，我就觉得是一种企业足球，是企业之下的足球，把足球作为一种支点。足球应该是一种快乐的愉悦，非常快乐的产业。我曾经做过一些对比，我上次在《足球之夜》谈到一个现象，就是足球本身的97年叫冲击世界杯，我们中国这是44年冲击世界杯的一个范例，我觉得97年我们中国国家队的实力应该绝对不会差于现在这一届的，为什么我们没有冲出来？就是我们足球的理念，足球的文化没有升华到一定的程度。所以97年以后，我就感觉到足球的理念，足球的一些文化品味的塑造对足球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注重对整个足球界CI形象的一些导入，视觉形象，行为规范，理念的形象导入。
主持人：我想这也是一种发展的必然趋势。刚才两位嘉宾都谈到了快乐，不过在你们的经营理念当中把快乐摆的位置不一样。因为前面尹先生谈到说应该是先忧足球之忧而忧，然后把快乐摆在稍后一点。您是把快乐其字当头，说一定要先享受足球的快乐。
尹明善：我非常同意郁总关于足球方面的阐述，但是我认为唯一要补充一点的，他的整套理念和办法目前只适用于上海。因为上海的人均GDP和欧洲的城市也差不多了，但是重庆就不行了，西安就不行，成都就不行。所以我们还得用我们的办法，我们先把间接的干起来，让企业来扶植它，随后在这个过程当中不断地给它输血，不断地把先进的理念引进过来。也就是社会主义目前我们是初级阶段，当然我们的目标肯定是高级阶段了。
郁知非：我觉得刚才尹先生利用足球为企业服务、为产品服务，而且走出国门，面向世界的这种范例，他这样的范例我想在上海已经绝对是曲高和寡，肯定我是望尘莫及了。我想重庆有这样有智慧的人，对足球的发展当然我觉得应该是两种模式。
尹明善：反过来，我对郁先生对足球的升华、对足球文化的理解肯定我是自愧不如，因为他是八年，八年应该是本科毕业、博士文凭都拿到了，我才是个插班生，刚刚进去。
主持人：我们电视机前的观众现在收看的是互相吹棒节目。其实你们俩人真的是用你们刚才自己的话讲是殊途同归，那尹先生您觉得你们俩人在经营方式上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郁知非：我觉得还是刚才讲的产业足球和足球产业之间的关系。
尹明善：我想主持人先生还有我们在座的朋友们一定有这种体会，就像文学上的两个流派，我们郁总大概是属于浪漫主义，我是属于现实主义。他的很多理想我都赞同，因为人没有理想、没有追求、他没有目标，活着就没有滋味。他说得很对，比如说我们足球怎么捆绑起来经营，怎么怎么样，我都赞同，但是我稍微冷静一点，要脚踏实地。
主持人：通过对他们的访谈，大家都了解到他们在足球产业经营方面的一些经营之道，同样的是对未来充满信心。不同的是，他们各自有各自不同的方法。我不知道今天到我们《对话》现场的这些观众朋友，他们心目当中更倾向于两位当中的哪一位的做法，可以来发表一下你们的高见。
马德兴：我个人比较倾向于郁总的那个方式，那么对于尹总那个我个人不是很赞同，但是我个人感觉到这是中国的一个现实。像尹总刚才讲的，我觉得他那种方式实际上是停留在以商养球一种原始的阶段，而不是像现在欧美职业足球的发展，他那个产业实际上是以球养球，以球带商。
主持人：尹总，我想问一下，他的这个说法您同意吗？
尹明善：我不同意。我们只能一步一步地走，那个东西我追求了，我本身是足球迷，我玩足球的人，我怎么不知道那个好，办不到，现在达不到。达不到就一步一步来，但是绝对不能停留在让俱乐部只是我给钱给他。
观众：我比较支持尹总的看法，目前在中国我认为尹总这种方式是比较适合的，因为不是所有的城市都像上海那样，它具备了那么好的GDP的素质，它也不是整个经济环境那么的好。然后我觉得打一个比方，两位很像以前电子商务热的时候，郁总这边是做.COM，我很理想，我要去上市，我要去做IPO，那么我从风险投资那边拿钱。尹总那边是企业去做信息化，我通过信息化，使我的企业提升到了一个更高的高度。这就是我的观点，谢谢大家。谢谢。
苏葭：事实上从尹先生的角度来讲如果做个不恰当的比喻，如果尹先生不在乎，我说他是一个足球庄园主，他要用足球来挖到第一桶金。那么从郁先生来说，他这块可以讲是大手笔投入，他现在可以称为足球资本家。所以我觉得至少郁先生这一块来说，他瞄准的起点应该讲可能更靠近现代足球经济的模式。所以郁先生现在是中超的调研员，那么就这一块来说，就足球经济来说，如果按照郁先生这种思索的方式能要走过的道路要更加简洁一些。如果尹先生这么走的话，也许也能成功，但是我觉得走过的路可能要比郁先生更加漫长一些，这就是我的观点，谢谢大家。
刘奕：我有所保留地支持尹总因为刚才谈了那么多，我觉得其实在最开始进入这个行业的时候，我也经历过这么一个从外国回来最开始也有这么一个过程。我觉得情绪上，但是实际上你真正地进入整个足球产业这个行业里以后，你感觉到中国的足球绝对不能离开整个社会的经济发展的现状。因为我们今天看足球产业不能游离于整个经济文化水平大的基础，这是最主要的。如果我们看我们的邻国日本，在相对来说较短的时间联赛和国家队的成绩、日本足球，整个足球的实力有所迅速地抬升的话，我想大家应该很明显地感觉到这是它的整个国民经济雄厚的基础做了坚实的后盾。这是第一点。我认为大家千万不要忽略这一点，当我们现在看到欧洲的时候人人都谈曼联，每个人都在讲曼联，但是全世界只有一个曼联，而且曼联是代表了欧洲足球走过了一百多年的历史、欧洲的东西，现在来说是一个非常遥远美好的一个梦。
王巍：对我们来讲，我听了两位老总都很善于表达，而且非常有感染力，我个人也很受感染。但是给我的感觉有一点，由于两个人表达的方式不一样，从我看来两个人基本都是一致的，没有太多差别，只是表达方式不一样。而且他们首先都是现实主义者，按尹总的话说，如果不是现实主义者，郁总就不可能八年把申花搞得这么成功，一直到今天去做更上层的事业叫中超联赛，来做这件事情。他们都是理想主义者，否则尹总也不会提出要做中国的尤伯罗斯，所以我觉得他们有个共性，都是对中国足球产业做出贡献的、有创新精神的企业家，这是一致的。所以我觉得在这个时候，讨论更多是看到我们当然背后反映的资本和产业两种角度，从哪种角度入手的问题。我觉得可能在表达方式上，郁总更多的由于八年的经验，对足球产业的感情，咬定青山不放松这种感觉，而且做出很多很多的贡献。尹总考虑到地区的特点，对中国国情的理解，对产业的理解，他采取一种曲线救国的方式。但是双方是互相相辅相成的，没有郁总八年的奋斗，我觉得可能八年奋斗的经验也对尹总进入这个产业坚定了信心。同样有更多尹总这样的进来，这种未来也会使郁总未来做的中超联赛有更多坚实的基础，那么今天，经过三四十年、四五十年的奋斗，足球，包括其他的体育已经有可能进入中国经济的主战场，成为中国的主流产业。在这个时候，更需要资本和产业的力量结合到一块儿来，有产业的发展，资本才能增值，有资本的支持，产业才能发展，谢谢。
主持人：谢谢王巍先生。其实我想尹先生和郁先生他们所走的道路都是在不断地探求当中，都希望能够找到一条适合中国国情、适合中国现在足球现状的一条发展道路。所以现在足球越来越火热，关注它的人也越来越多，关注足球产业的人同样也越来越多。我想问一下两位你们能不能用最简单的一句话告诉我们所有的观众，你们觉得中国足球产业如果要健康发展，目前最欠缺什么？
尹明善：如果从我自身的角度来看，我是希望中国的广大球迷、媒体，大家不但要探索足球的文化，还要探索大足球，就是足球以外的事情，它的经济、它的体制、它的管理。
郁知非：刚才讲了两句诗，就说明我的心情，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最欠缺的，要建立一种机制，要树立一种品牌，要树立一面旗帜。尽管现在很艰难，但我想作为足球界的专业人士，我有这个信心和大家球迷一起，把我们现在足球很多的一些（经验）归结起来，然后在不远的将来，几年肯定是要的。我们能够逐渐地把这个品牌树立起来，我想这个足球市场的开拓应该是非常有前景的。
主持人：您好象说过一句话，就是说在中国进入了WTO之后，各项都在和国际接轨，但是最应该接轨走在最前头的应该是足球。
郁知非：因为本身足球就是一个国际化的东西，中国在没有加入WTO以前我曾经提出这个观点。我觉得足球是世界的，它不存在什么中国特色。我觉得应该是按照足球发展的规律来规划足球，我们才有机会进入到足球这个行业里去。
主持人：那为什么尹先生那么看重中国特色呢？
郁知非：中国特色是一个方面，但是因为足球千万不能游离于国民经济发展之外。到现在这个地步，站在现在21世纪这个高度，我觉得足球一定要融入国际足球大家庭，取得认同，要不很多事情没法沟通。
尹明善：所有的国际化，文学作品已经讲过，只有越是民族化的东西才越可能国际化。
主持人：所以您还是要站稳中国的根基。
尹明善：我想布拉特先生绝不希望中国的足球队跟其他的足球队是完全一样，也不希望中国足球俱乐部的经营模式跟其他一样。大家都来竞争一下，看哪一个模式好。虽然现在我们落后一点，但是最后我觉得最需要讲的，还是我前面所强调的，这也是我指导的方针，就是咱们要先忧足球之忧而忧，后乐足球之乐而乐。
马德兴：有一点，我不知道郁先生考虑过没有？就是我们在谈论足球产业发展的时候，有一个法律的问题。足球经济实际上是一个法制经济，我们在谈英超也好，谈曼联，包括现在上市。那么英国足球百年历史，实际上是一个英国足球法制的百年历史发展。从1863年正式现代足球诞生开始，到1893年英国皇室颁布法令，再到1987年英国规定足球俱乐部是可以盈利的俱乐部为俱乐部上市创造条件。同时在70年代规定英国的球员必须要建立球员工会等等，然后法国有《民法》，明文规定足球是一个行业。阿根廷有《宪法》，西班牙也是皇法。那么在中国足球八年职业足球谈到的问题，包括前一阶段我们在出现各种问题的时候，谈到司法介入问题的时候，很明确的一个问题。中国现在关于足球的没有一个专门的法律，而足球的问题不能简单地用其他法律去套。那么就是说我们现在您刚才谈到2004年中超，这个前景是很美好的。郁总，我想问您一下，关于中国足球法律这个问题您考虑过没有？就是在2004年中超准备起来的时候，这个问题考虑过没有？
郁知非：因为我想，只有当我们法律法制健全之后，中国足球产业才能得到最基本的一个保障。我觉得首先要考虑法律问题、制度的建设问题、机制的运行问题要跟现在有非常大的差异，在后面才会有发展。因为很多问题都是这样产生了很多一些模糊的东西，如果不解决您刚才所说的那些问题，我觉得很多东西没法做下去，所以说应该是首要解决的问题。
刘奕：现代职业足球最大的一个标志，可能就是职业球员的转会。如果说职业球员不能形成自由的流通、转会的话，就不称为职业足球。我想郁总要多做这方面促进的工作，这不是为我们的利益，我想不是对经济公司、经纪人的利益。
郁知非：你有你的利益，你要这么讲，你的观点我同意。我希望今后中国的联赛，中超也好，今后的发展也好，一定要看准欧洲，一定要大跨步地形成。球员的自由流通，就像我们改革初期一样，最大的一个解决什么问题？解决人才的自由流通，人才流通了，思想意识才能流通，管理水平才能提高，整个水平才能提高。
刘晓非：我觉得对足球运动里头，最原始的动力，一个是老百姓对足球的热爱，一个是对高度地对俱乐部的认同感。那么我觉得其实我们现在很多方面是可以继续挖掘潜力的。比如说我们怎么去建设我们俱乐部，因为足球，首先是爱足球、爱这个运动、爱这个俱乐部、爱我这个城市，那么怎么把爱和足球结合起来，把爱和生意结合在一起。
王渤：刚才谈了很多俱乐部的经营方法，有各式各样的。但是经营之本，我认为还是应该经营俱乐部消费者的心，俱乐部老板们应该有耐心。因为中国有足球已经有40多年了，就是说中国的运动员有40多年的历史，教练员有，足球领导机关有，足球记者们也有几十年历史。唯独足球的经营者、足球的老板才有几年的历史。所以一定要有耐心，不要急功近利，不要想着我今年投资足球，投几百万，然后我当年又出名、又得利，不行我就退出。外资很快就要投入，如果我们的老板们站不住这个岗位，很可能你也要下岗。郁总今天引用了两句话，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我也想送郁总两句，因为郁总是确确实实在足球上投入了很大的精力，中国有一句话叫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这是我希望两位和其他中国所有投资（足球）俱乐部的老板都能够更好地生存、发展下去，谢谢。
观众：我想两位嘉宾在考虑足球产业蛋糕做大之后，有没有考虑过将来外资会进入，尤其是中国加入WTO之后，如果遇到这种现象，两位老总分别是什么态度分别怎么来看待？
尹明善：别人要来分蛋糕这个事，就像我办摩托车产业一样，我非常欢迎外资来，只要怎么能做大。但是如果老是让他们进来还不行，咱们还得要到敌人后方去。当我看见今年莱切斯特的股市总值只有一千五百万英镑的时候，我确实萌生了买它的观念，而且我已经委托了英国的经纪人一千五百万（英镑），我买它50％的股份才几百万英镑，我掏得起。真的是这样，他们进来，我们欢迎。咱们还要走出去，干嘛我们不可以买一个外国的足球俱乐部？
主持人：这个问题郁先生怎么看？
郁知非：我觉得中国前几十年取得成绩的最大的一个特点归结到两个字，就是开放。所以足球市场绝对是开放型的，外资进来，我想外资不仅进入到俱乐部，今后也会进入到我们很多的足球产业的市场。所以我始终在考虑这个问题，而且对这个问题我做过很多的研究，我也做过很多的探讨，并不是很成功。我跟欧洲一些足球俱乐部进行联系，但是问题是现在是对中国足球整个市场的培育程度现在还很低。我们还有很多的限制，我想WTO以后应该这是指日可待的。我想足球市场进来和出去，刚才尹先生也讲了，根据我们中国足球的发展，走出去和引进来和外资引进完全是一个道理，理念带进来，当然有些问题是我们不能完全同意的。但是一些理念带进来，绝对会促进整个中国足球市场的开发。
观众：我是一名球迷，我想替球迷说几句话。我记得阎世铎说过这么一句话，说如果没有中国甲A联赛，球迷礼拜五不知道盼什么，周六周日不知道看什么，礼拜一不知道聊什么。当然对于我来说，即使我周六周日看了比赛，我周五不会盼它，周一不会聊它。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在中国甲A联赛中，没有一支是我真正关心的球队。我想一方面是由于中国足球技战术水平比较低的原因，另一方面我认为是俱乐部没有做好培养市场、培养自己球迷的工作。其实对于球迷来说，他非常希望有一支自己真正支持的球队，但是他需要一个理由，需要俱乐部给他一个理由，需要从感情上有一个对等的付出，好，谢谢。
尹明善：我不怪他星期五不盼，星期一不念，其实只怪我们自己不争气。
郁知非：刚才他谈的这个问题，我觉得当然是一个很好的问题。但实际上俱乐部，像我们这样的老总并不是不注意这个情况。你知道上海有蓝魔，我跟他们，我真的记不清我跟他们有多少接触。每次比赛之前我至少跟他们有半个小时在一起，探讨这些情况。我参加过他们很多的聚会，我跟他们之间经常在很多场合就很多问题展开讨论。当然我们承认我们做得不好，但是我们也是在做这种尝试。另外像重庆这些球迷，我也从很多地方感受到，你像李章洙走的时候他们所表达的真情是非常真切的。当然现在应该讲我们现在还拿不出很高水准的足球比赛来满足您的需要，您是一个比较层次高的人。但这给我们指出一个方向，我相信有一天，也叫你星期五能盼，星期一能议。这是我们的共同努力，都有这个信心吗？应该有这个信心，都有这个信心。
观众：如果这种情况发生的话，中国足球产业这块蛋糕才真正地为俱乐部所有，才真正地得以做大。
主持人：那个时候您一定记得祖孙三代要吃同一块蛋糕。
观众：一定的。
观众：八年的时间还比较短。像尹总，您对俱乐部您应该保持您的距离，因为您的专业不是这个专业。所以让那些职业经理人让他们去经营，而且这些人您不用去培训。现成的，大把的人，也许您的亲戚那些人他们不太懂，但是您可以把职业经理人请进来。
主持人：您觉得郁先生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吗？
观众：郁先生，这个就比较贵了。
主持人：好，谢谢。
王巍：刚才不断提到一个与全球接轨，我觉得提全球接轨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在各个产业，不单是足球。那足球如何接轨我觉得这个简单来说，我很欣赏尹总的态度。全球化同时一个含义是地方化，没有地方化的全球化不成为全球化。这就是为什么中国要加入WTO，WTO也必须有中国。那么中国足球走向世界，同时我想一方面接受全球的足球规则，同时中国足球规则的表达方式，也就是说足球的文化和大足球的概念一定是不同的。而且中国作为全世界五分之一的人口，有这么大一个市场。刚才谁谈到中国足球经济是一个处女地。我完全同意这个，是全球经济最后一块处女地了。为什么中国的足球产业不能给全球的足球模式提供一些启发，提供一些东方人的建议，也用东方人的方式来影响它。我觉得中国这一天会存在的，我觉得中国足球产业也只有中国这种特殊的经历，才能产生中国特殊的足球商人，包括像打到敌人后方去，这些东西在一般国家，在十年内不会产生这样一种想法的。所以中国这种历史是造成独特的一批历史人才，独特的一些专业人才，所以我们如何来开掘我们中国足球文化的一些特点，给世界做出贡献，我想这是我们所有球迷和所有专家的共同心愿，谢谢。
主持人：其实这样的心愿我们就要靠像两位嘉宾，这样一些俱乐部的老总，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共同来实现这样的心愿，我不知道在未来的日子当中两位有什么样的打算，在节目最后，跟我们的观众透露一下？
郁知非：今天这个讨论，使我感觉到今后中国足球应该任重道远，而且应该有个新的高度。刚才讲了很多的警句，呆会儿最好能够给我一下让我慢慢回去仔细地研读一下。另外很重要的事，现在中国足球应该站在什么高度，应该说不是站在中国足协的高度，也不是站在俱乐部的角度，也不是站在球迷的角度，也不是站在赞助商（的角度）。而应该是站在四个角度，而归结起来，是要站在市场这个角度来俯视足球。我想如果是这个角度整合了四方面利益，中国足球的灿烂前景我是坚定不移的，谢谢。
主持人：一番充满希望的话，也让我们现场所有的观众受到了感染，尹先生呢？
尹明善：我从来认为我是一个非常自信的人，胸有成竹。但是今天我受到了极大的震动，关于足球产业链，关于球迷是怎么样看待足球，还有对董事长希望我们和足球保持一段距离，以及刘奕先生对我们有保留的一些谈话让我感到震惊。我回去之后好好消化一下，我想就像王巍博士讲的，中国经济可以一枝独秀，难道中国的足球有没有一枝独秀的一天，我是这么想的。
主持人：好了，时间的关系，我们今天关于足球产业的对话其实是意犹未尽的，现场争论得非常的热烈，我想大家提出的种种这样或者那样的看法，目的都有一个，那就是希望未来的中国足球产业能够以更加开放的心态和国际接轨，去学习国际上更加先进的一些运作模式和经验，然后让中国的足球产业做得更大，做得更好，做得更朝着正规化的方向去发展。同时我们也希望中国的足球产业在自身发展的同时，也能够拉动其他经济领域的发展，能够为国民经济的发展为国民经济不断地壮大，来做出自己的贡献。好了，今天的《对话》就到这儿，谢谢几位嘉宾，也谢谢现场的观众，谢谢你们的收看，谢谢。
